林曦媽在一旁抹淚:“林曦，你自己說的你們倆什么關系？”

她跟肖洋說來話長，同學？朋友？同桌？熟悉的陌生人？記憶里的人？都是，又都不是。

不管什么關系，“我們絕對沒有談戀愛！”林曦豎著手指發誓“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后也不會。”

原本一心在想法解釋的肖洋，看著篤定不會和自己談戀愛的林曦，心里五味雜陳。

他喜歡林曦。

從他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

但是他沒有告訴任何人。

他說他喜歡林曦話，不是表白，只是在陳述客觀事實，他沒有想過得到什么。但也不想因為這句話就失去任何可能性。

從辦公室出來，林曦媽拉著林曦去了食堂。單獨批評教育了一頓。

蕭逸然拽著肖洋，上操場繞了一圈又一圈。“怎么，你筆記本的女同學是林曦啊？”

“嗯”

“那……”

沒等蕭逸然問出其他的話來，肖洋開口說道:“我這段時間，很放松很放松，也很滿足，雖然跟她沒什么交集，但是能跟她成為同桌，能每天都見著她，所有煩惱都消失了，她的身上……有一股讓我很心安的味道，僅此而已。我們沒有出格的舉動。”

“那……”

“你不要告訴我爸媽。”

“可……”

“我會整理好自己的情緒。”

“林曦她……”

“我不會讓她為難。”

班主任雷厲風行，立刻給他倆重新排了座位。林曦安撫好了媽媽之后不久就從食堂回到教室。

班里人悉悉索索竊竊私語。進班與荷花對視一眼，她愧疚地朝林曦拱手道歉。

林曦釋然一笑就過去了。她現在跟肖洋的座位在教室后面，單人單桌。有些許不太習慣。整整一下午，他都沒來。最后一節課放學，所有的人都加緊回家，準備好好放個假。

空蕩蕩的。林曦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心里就是有一個聲音，讓她留下來，越聽心越慌。

吱呀，推門聲響起。

林曦順著聲響看過去，“肖洋，你去哪兒了？”脫口而出的發問讓林曦發慌的心落到實處。

他踩著輕輕的步伐走進教室。看看一眼座位的格局，直直地朝新座位走去。悶聲收拾著書包。

他是等著大家都走差不多了才進來拿東西的，也期盼她會在教室。原本有很多話想問問。

“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后也不會。你什么意思？”不過現在只剩這么一句話。

他放下書包，大步流星在林曦身前坐下，眼睛直勾勾水汪汪地看著她。耳朵還是紅的要滴血。

“你明明聽見了。我說我喜歡你。為什么還發這樣的毒誓？”

林曦認真地看著他，在肖洋看來似是害羞，又好像是猶豫不知如何拒絕。

深深嘆了口氣，肖洋不愿意再等，起身就要離開。

林曦一把拉住他的手，強勢地要他坐下。又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看了個遍。看的肖洋汗毛直立，被握住的手手心發麻，傳到心里，酥酥麻麻的。嘴角止不住帶笑，“林曦，求你別折磨我，有話好好說。”

好似下定某種決心，林曦指著他脖子上的項鏈說:“我想要……你這個，你給不給？”

肖洋不解。這個金項鏈不是很貴重，但，吊墜是個小寶盒，里面貼著全家福。對他來說意義非凡。他在猶豫。林曦就那么耐心等著，臉上帶著笑。

林曦沒有催，只是靜靜地等他下決心，也是在給自己時間，考慮接下來該如何對待這個脆弱的少年。給他們的時間不知道還有多少，不知道他未來到底會發生什么事情會讓他輕生，可以確定的事，他一定需要一個感情出口。

肖洋笨拙地用另一個沒有被握住的手，從脖子上解開了項鏈，鄭重地，放在林曦的手心:“給。”

林曦撫摸著帶有少年體溫的項鏈，由輕到重，越來越緊。

“好。那我收下了。這個，就算你給我的彩禮吧，等大學畢業那天，我們就結婚。”肖洋張著嘴，不可置信。“我不談戀愛，只談親。說實話，我覺得你是個很優秀的人，我也喜歡你，今天聽你說，你也喜歡我，這樣的話，咱倆算不算，兩情相悅？”

結婚，兩情相悅，彩禮……這些詞像鞭炮一樣在他心里炸開了花。

見他一直沒有回應，林曦笑也似的蹙眉，“你要是不愿意，項鏈拿回去吧，就當這話我沒說。”說著就要把項鏈還給他。

此話一出，肖洋可急了。趕忙起身把項鏈給林曦戴上，“別，別，別。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哪有說出口的話還能當沒說的道理。”

只見他單腿跪地，“好林曦，我愿意。我愿意，都聽你的，你怎么說，我怎么做。”一邊說一邊碰捧著林曦的手，用臉不住地蹭她手心，并且動情親吻。

“那，為了咱倆長遠來看，現在我們首要任務，是好好學習，考上同一所大學。你有想法嗎？以后想去哪個城市生活？想從事什么行業？”

肖洋笑得趴在她腿上抖肩，“天吶，我這是喜歡一個什么人，你確定要在現在這么特別的時間，講這么沉重的話題嗎？”

林曦故作鎮定:“特別的時間不就是要講特別重要的事嗎？”

“好。那你有什么想法嗎？想去哪兒？或者有什么想要做的事？”

“不然我們做個計劃？綜合一下，我們把各自的期待，還有家庭中存在的助力或是困難都分析分析，然后找到最優的計劃？”

肖洋靠近林曦的眼。那是一個想要把對方放進自己人生的重視。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是被人在乎的，被人需要的，也第一次發現，參與另一個人的人生的意義。

這，他確定，才是他真正想要的愛。而不是打著愛人的名義，綁架別人的一切。

手上感到濕潤，林曦才發現肖洋已經哭的不成樣子。不由得一笑，“天吶，我是喜歡上一個什么人吶，小孩嗎？哭哭唧唧的呢？”

托起他的臉，想擦干凈他的眼淚，但總也擦不完，就像不會干的泉涌。一邊哭又一邊笑。

等他穩定之后，林曦依舊讓他坐在自己面前，徐徐善誘:“為了我們更好的未來，我們現在還要稍微控制一下，學生還是要有學生樣子，在學校，我們就跟普通同學沒什么兩樣，這個你沒意見吧？”

他想了想，今天只是說了句出格的話，兩人就越離越遠，如果再有其他的，估計更多問題。這樣也好。于是他欣然接受，“可以，但是在校外……”

“嗯？”

他羞怯地撓撓后腦勺“沒什么。”

如果知道他后來動不動就拉手擁抱親親不知饜足，林曦一定不會覺得這個小孩很好糊弄。

這場早戀小插曲，就這樣在男女雙方表面分道揚鑣，背地暗度陳倉畫上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