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鐘離對自己現下狀況的諸多猜測。
離開的老狐貍一家卻是對鐘離展開了一場談話。
“爹,我總覺得小先生似乎有些不對勁?!?
一只小狐貍對領頭的老狐貍開口說道。
老狐貍輕聲一嘆,開口說:“媚娘,為父在小先生蘇醒時,就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
現在的小先生,不是我所邀請的小先生?!?
被老狐貍稱為媚娘的小狐貍,聞言一驚,當即開口問道:“父親既然知道,那為何還……?”
媚娘沒有說完,但是意思已經表達了出來。
老狐貍停下腳步,目光從三只小狐貍身上一一略過。
然后,老狐貍接著媚娘沒說完的話,繼續說:“為何還用靈藥救醒他,還予他《金光咒》的修持法門,對吧?”
媚娘沒有說話,但是其眼神與另外兩只小狐貍是一樣的,都是探究、好奇的意味。
老狐貍搖了搖頭,轉身慢步朝家走去,小狐貍緊隨其后。
然后,老狐貍一邊走一邊開口解答:“在小先生蘇醒之時,我便察覺到了我所認識、所邀請的那個人消失了。
而現在蘇醒的那個小先生,是其他人。”
三只小狐貍聞言更為不解,面面相覷之下,還是媚娘開口問老狐貍:“爹,你就不怕奪了那小先生身軀之人會加害我們嗎?
畢竟,我們妖類的內丹對于修行者來說,可是極好用之物?!?
聞言,老狐貍繼續緩步朝前,頭也沒回的解答道:“我觀占據小先生肉身之輩,與小先生的肉身極為契合,且毫無奪舍的跡象。
這不是一般手段可以實現的,必然是極為高明的法門。
另外,那人在醒來的那一瞬間,展露出的氣息極為純正,并無兇厲血煞之感。
所以,那人斷不是魔道之輩,該是走正統修行之輩?!?
老狐貍的回答不僅沒能讓媚娘釋惑,還讓媚娘有了更多不解。
于是,媚娘又問老狐貍:“可是,那人為何還要問爹爹你尋修行法門?
而且,喂于那人的靈藥,那人也沒有將其煉化,而是任由靈藥之力在體內堆積,慢慢消散?!?
聞得媚娘此言,老狐貍轉頭看了一眼媚娘,說道:“若是你修行失敗,需得重來,你還會修行原來的修行法門嗎?”
老狐貍此言一出,媚娘便明白過來了,露出了恍然之色。
老狐貍見媚娘明白過來,又繼續開口:“那人問我有無修行法門,我自是有些許修行之法。
可是,那等殘缺、低劣的修行之法,如何拿得出手?
唯有《金光咒》可予?!?
這時,媚娘卻也想到了一點。
于是,媚娘再次問老狐貍:“可是,若那人真是高人重來,手中豈能沒有準備合適的修行法門?
會不會是爹爹你看錯了?”
被自己的女兒這么一懟,老狐貍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
想了想,老狐貍如此開口說:“無妨,予那人《金光咒》,也是借此試探一二。
若那人真沒有準備修行法門,那《金光咒》便可試探出那人究竟是否是高人落魄重來。
若那人已備好修行法門,我們就權當不知,以禮相待便可。
不管那人是何原因流落于此,我們都不可探究,更不可心生貪念。
而且,我觀那人非涼薄之輩,這或可為我們脫離野妖的機緣所在?!?
聽得此言,媚娘旁邊的小狐貍開口問老狐貍:“爹爹,您為何一直執著于脫離野妖的身份?
我們自由自在的在這群山之中生存、修煉,不也極好嗎?”
小狐貍此話一出口,老狐貍便扭頭用直勾勾的眼神看著小狐貍。
那復雜中帶著木然的眼神,讓小狐貍當即炸開了毛,心中升起了無邊的恐慌與害怕。
另外兩只小狐貍在看到老狐貍的眼神時,也都被嚇到了,不敢言語。
看著小狐貍們的反應,老狐貍這才幽幽開口說:“還記得去歲發生的事情嗎?
那幾只雖吸人精氣,但未傷人性命的蛇妖,卻依然被斬妖司所斬。
更是被剝皮抽筋,一身血肉為人所食,百年修行化作流水。
而同樣是拿人精氣修煉的白狐,卻被斬妖司放過。
你們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只因為那白狐混跡學堂,以學子才氣、人氣洗了一身野性未馴之氣,明了幾分道理,成了人類口中的有靈之獸。
這才被斬妖司放過性命,只被勒令不得再吸人精氣、損害人族。
這,就是野妖與靈獸的不同下場!
這,就是我為什么要為你們請先生的原因!
這,就是我為什么尋求脫離野妖身份的原因!”
說完,老狐貍便收回了那盯著小狐貍們的“可怕”眼神。
見老狐貍收回目光,小狐貍們紛紛松了一口氣,繼續趕路。
只是,媚娘似乎還有些話想問,卻始終沒有開口。
復又走了一段路,媚娘終于忍不住開口問老狐貍:“爹爹,我們與那白狐一樣混入人類的學堂便是,何必專門去請人前來教導?
這其中,風險太多、太大了。”
對于這個問題,老狐貍醞釀了一下。
然后,老狐貍才開口解答說:“據我多年觀察,人類有一個很奇特、很古怪的規律。
若是一只、兩只狐貍出現在同一個地方,他們是能夠忍受的,還可能會覺得是好事。
若是白狐,他們還可能會升起憐憫之心進行飼養。
若是出現了多只狐貍,那么人類肯定會進行驅趕。
嚴重點,則會取其皮毛,制成衣物。
你們再看看我們這一身的雜色皮毛,以及數量。
你們覺得,人類會如何待我們?”
聽到取皮制衣之時,小狐貍們都是渾身一顫,很是害怕。
再聽到老狐貍的反問,小狐貍們更害怕了。
直到這時,小狐貍們才明白了老狐貍的苦心。
那只以幻術嚇到鐘離原身的小狐貍極其懊悔的開口說:“都怪三郎不好,讓爹爹的打算增添了那等麻煩?!?
走在前方的老狐貍只是搖了搖頭,沒有再責怪小狐貍,而是開口說:“一啄一飲系是天定。
我為你們請的小先生變成那人,或許,這將是我們最大的機緣也說不定。
畢竟,緣,妙不可言啊。”
說完,老狐貍便加速朝朝巢穴趕去。
其身后,小狐貍們緊隨其后。
……
話分兩頭,鐘離那邊倒是遇到了些許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