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竹的目光越過人群，落在了不知何時退到后方想要逃跑的男人身上。

“十五年前，他們合伙獵殺一個即將臨盆的妖族。”司竹牽起一抹笑意，看向陳一峰：“如今有人想要報仇雪恨，你們想要無理由站在人類那邊嗎？”

“這……”陳一峰頓住，有些遲疑地看向那個男人。

“你胡說！”那個男人氣急敗壞，指著司竹大叫：“明明是那個妖族禍亂人間，我們是為民除害……”

在司竹森然的目光下，那個男人的聲音越來越小，底氣也越來越不足。

陳一峰等人也不是什么不諳世事的普通人，對這群獵妖師的惡名時有耳聞。

“可……他們畢竟是人。”還是有弟子諾諾開口。

司竹輕笑一聲，抬手間神色轉變：“這么說，你是想要陪他一起死了？”

對于對方的身份司竹不在乎，擋在她面前的都得死。

“你明明是人，怎可與妖族為伍？”那人有些心虛，嘴上卻還是想要站在制高點上。

“誰說我是人了？”司竹放開禁制，臉上露出一抹殘酷又冷漠的神色，“當年他害了我娘，今日我要報仇。讓開，或者死亡，你們只有這兩個選擇！”

那個男人不等云霄宗弟子做出選擇，立刻飛身逃離。

司竹沒有第一時間去追，而是看向那個說話的弟子：“人類，真有趣！”

她的聲音明明很平淡，卻帶著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瀾瀾——”小妖見她跟云霄宗的人公開身份，有些擔心地叫道。

司竹回過頭，看了他一眼，“我覺得做妖，比人好！”

因為，她本來就是妖啊！

陳一峰還想說是什么，就見眼前的三人忽然消失不見。

“師兄，我們真的不管嗎？”有人開口問道。

陳一峰看了那人一眼，冷聲道：“你想去送死，我不會攔著。”

那人囁喏了一下，沒敢再開口。

“師兄，我……我們借一步說話。”

有一個弟子沖陳一峰開口道。

陳一峰點頭，跟他走遠了一點。

“師兄，你們最近都沒有回宗門，所以不知道……”

那人低聲，將招新會上的事情說了一遍。

陳一峰一臉不敢置信：“你說的都是真的？那個……她是我們師叔？”

那人點頭：“她叫李安瀾，是藏劍峰那位新收的弟子。不光是她，就連她身邊的那個少年也是。”

陳一峰倒是見過藏劍峰上那位，據說是為了鎮守一位被壓在藏劍峰下的魔族，已經很多年沒有出過宗門了。

據說，他還沒有收過弟子，只有多年前……

察覺到思緒飄遠，陳一峰急忙回過神來：“是師叔啊！”

“師兄，你覺得藏劍峰上那位知道她的身份嗎？”

“應該知道吧！”陳一峰覺得，那位那么厲害，怎么可能看不出來……

“那咱們——”要不要去看看？

“去看看吧！”陳一峰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將其他弟子安撫住，便帶著那名弟子追了出去。

等他們到的時候，只有一陣血霧漸漸散開。

“想要救人嗎？你們來晚了呀！”虧她還特意折磨了一會兒才殺掉的。

【……】

流光還以為她是想要消心頭之恨，合著她只是在等云霄宗弟子前來搭救？

幾個意思？她還真想殺幾個云霄宗弟子助興不成？

眼見她誤會了，陳一峰急忙開口解釋道：“師……咳咳，你誤會了，我們來只是想看看有沒有什么需要幫忙的。”

司竹愣了好一會兒，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沒想到，你還挺會做的嘛！”

“師叔過獎了。”

“……”小妖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了。你一大把年紀了，還擺出這副求表揚的神色來真的讓人沒眼看啊！

司竹沒有再多聊，而是讓他給李青雲帶個話之后，便帶著一龍一妖離開了。

陳一峰看著三人離開的方向，喃喃自語道：“真有點像啊！”

“什么？”身后那名弟子沒有就聽清，開口問道。

“不，沒什么，我們回去吧！”

……

“娘子，咱們去哪兒？”少年摘下一朵花遞到司竹的面前。

司竹看了一眼小妖。

小妖：“……需要我回避嗎？”

司竹：“……”這么會來事的舅舅真是不多了。

“我是在想，要不要帶你去見我娘。”

小妖臉上閃過一絲悲慟，“姐姐她……”

司竹想了想，回道：“走的很安詳。”確實安詳，臉上還帶著笑呢。

少年生怕自己被撇下，急忙說道：“那我也要去！”

“嗯！有一陣沒有見到爹爹了，不知道他怎么樣了。”

一路上，司竹雖然沒有開口問，但舅舅還是很貼心地時不時透露關于她親娘的事情。

也是這樣，她才漸漸了解了那個將她生下來的女人。

據這位舅舅說，她娘是個十分……特別的人。

他們一家子都在猜測，當初兩人能成事，完全是因為她娘鍥而不舍的……霸王硬上弓。

當然，舅舅說的時候并沒有這么直白，只是字里行間都透露著她娘一廂情愿的意思。

司竹：“……”她親娘好猛啊！

也是，就李青雲那冷冷淡淡的模樣，實在想不出他會動情的模樣。

“當時，你娘懷孕了，那個混蛋非但不高興，還想——”說到這里，舅舅忽然停住了。

“他不喜歡我啊！”司竹的語氣淡淡的，并沒有他以為的難受。

“其實也不是，他只是覺得人妖結合生下的孩子可能會被兩族嫌棄，不想你來到這個世上受苦。”

舅舅雖然很不想替那個男人說話，但他畢竟是外甥女的親爹。就算外甥女現在表現的好像不在意，但他還是得顧忌她的心情。

其實李青雲的顧慮也不是多余的，在妖族，這種事屢見不鮮。

最后受不了責怪爹娘的大有人在。

“瀾瀾——”

“我不在意的。娘親把我生下來，我很感謝她。”

“對，我永遠都會喜歡娘子的。至于那些人，誰認識啊！”

少年適時的開口刷一波存在感。

……

看見爹爹，司竹還沒來得及高興就沉下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