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nèi)個…要不要一起回家?從昨晚和今早的情況來看,咱們住的地方應(yīng)該離得蠻近的。”
蕭緋雨干咳了一聲,就連聲量都不自覺地變小了些許。
但在看到李言的表情在剎那間由傻笑變成了驚詫之后,她的嘴唇瞬間又抿得更緊了。
哎?
不是,我怎么會突然問這個家伙要不要一起回家呢?
emm...
對,一定是客套一下而已,畢竟這個家伙才剛剛來到班里,除了自己以為就沒有什么別的“熟人”了。
嗯,一定是這樣。
想到這里,蕭緋雨的臉色頓時變得冷漠了不少。
“啊這...”
李言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中立時開始飛速思索起來。
一起回家?
emm...
我和她好像應(yīng)該大約是順路的吧?
但是...這家伙為什么會突然這么邀請呢?
該不會真是我想的那樣吧?
(???)
“內(nèi)個...你怎么突然這么說呢?”
李言看著臉色逐漸轉(zhuǎn)冷的蕭緋雨,心里忽然一個激靈,小心翼翼地說道。
“emm...就感覺挺意外的。”
等一等,秋豆麻袋!
這家伙的表情好像有點(diǎn)不對勁!
李言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蕭緋雨異樣的臉色,如果說這家伙真像自己想的那樣喜歡自己,那么現(xiàn)在的表情應(yīng)該是稍微嬌羞,或者忸怩,又或者是淡然,但絕對不可能是這種冷冰冰的樣子。
所以...
冷靜分析一波,這個家伙應(yīng)該不是喜歡他!
那么...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李言目光如炬,瞧見蕭緋雨滿臉的冷漠上又多了幾分不耐,立刻心中一緊下意識地摒住了呼吸。
我大概知道了!
這個家伙一定沒安好心!???
午飯的時候說什么相逢一笑泯恩仇,其實(shí)都僅僅只是用來迷惑自己的假象而已,其真正意圖只不過是為了讓自己放松警惕,然后以便她完成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其實(shí),這叼毛根本就沒有和解的意思,心里還在記恨著自己準(zhǔn)備借一起回家這個機(jī)會,對自己進(jìn)行慘無人道喪失人性的報(bào)復(fù)!
這波啊,這波蕭緋雨這叼毛是在放長線釣大魚!
“隨口一說而已,就是看你剛來和同學(xué)們還不熟悉,呃…然后咱們又是順路的,所以…”
蕭緋雨臉色一陣糾結(jié),兩只纖手下意識地緊緊捏在了一起,有些吭哧地說道:“嗯,總之就是這個意思,你不要多想QAQ。”
嗯?
我不要多想?
你拳頭都捏緊了還叫我不要多想???
李言雖然心里思緒紛亂,但表情卻還是面不改色。
emm...
躲過了這一波,還有下一波,防不勝防。
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不如跟她干了!
長痛不如短痛!
“好吧,咱們一起走吧。”
李言深吸了一口氣,有些認(rèn)命似的說道。
混雜在放學(xué)高峰期的人潮中,兩人并排走出了校門,擠進(jìn)了街邊昏黃的路燈所漫射出的光暈中,快步趕向了地鐵站。
“尊敬的乘客您好,列車即將到站,請小心列車與站臺之間的空隙。本次列車去往海之韻及沿途各站。”
李言和蕭緋雨剛并肩站在車廂的某個角落,站臺廣播便悠悠響起,列車也隨之開動。
“話說,搭乘地鐵可能不是一個很好的選項(xiàng)。”
李言奮力將壓在自己胸口的“肉山”推開些許,原本阻塞壓迫的胸腔終于放松了不少。
晚上八點(diǎn)這個時間段,再加上英才中學(xué)這個特殊的站點(diǎn),天時地利人和三要素齊備之下的地鐵,可以說懂得都懂。
英才中學(xué)放學(xué)的大量學(xué)生,剛剛下班的社畜,還有閑得發(fā)慌出去玩耍的大學(xué)生等等,成功地將車廂擠成一個沙丁魚罐頭,而罐頭里的魚又彼此緊密相連,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擁擠得仿佛像沙丁魚罐頭一般,故而兩人也沒有彼此湊過去同行。
張袂成陰,揮汗成雨,比肩繼踵,大概就是這樣。
“其實(shí),公交也差不多。”
蕭緋雨嘆了口氣,幽幽說道。
這個時候的公共交通都擁擠無比,而個人打車則是排位都排到了99+,所以也沒有什么辦法只能堅(jiān)強(qiáng)地忍受下來而已。
“對了,有個事情,我憋在心里很久了,不說實(shí)在是很難受,現(xiàn)在就掏心窩子地說一下吧。”
李言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
就是現(xiàn)在,在這種沉悶的氛圍下彼此的腦供氧都有些不足,如果現(xiàn)在主動解除她的敵意的話也許有意想不到的奇效。
“啊?什么事?”
蕭緋雨忽然感覺在這一刻自己的呼吸都變得沉重了不少,連眼皮都忍不住跳了跳。
“昨晚的事是我的不對,真的很抱歉。”
歉意的目光緊緊凝視著蕭緋雨兩只略顯疑惑的大眼睛,李言苦笑著說道。
“啊?”
(???)
蕭緋雨忽然趕緊自己沉重的呼吸又立刻平緩了下來,就像是一輛過山車在即將沖向最高點(diǎn)時卻突然戛然而止一樣。
就這?
我還以為你要說什么呢?
“沒事,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蕭緋雨擺了擺手,有些慵懶地說道。
“真的?”
李言眼中一亮,連說話的聲音都不由得拔高了幾分貝。
“真的。”
蕭緋雨無奈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真的是真的?”
“真的是真的。”
“我不信。”
“???”
蕭緋雨心里緩緩浮現(xiàn)出一個巨大的問號,她有些沉重地?fù)u了搖頭,深深地吸了口氣。
“你這家伙該不會還以為我在記恨著你吧?”
“不是,絕對不是。”
李言連忙擺手以示否認(rèn),但蕭緋雨卻早已經(jīng)從他的神情中看出了答案。
“我哪有那么幼稚?一局游戲而已,早就忘了。”
“真的嗎?我不信。”
“……”
看著李言一副化身男版“魯豫”的樣子,蕭緋雨頓時沉默了。
這家伙,不光傻乎乎的,還挺幼稚,就像個小孩子似的。
emmm…
算了,小孩子而已,哄一哄吧。=_=
“那你要怎么才相信呢?要不我們拉鉤?”
“emm…”
李言沉吟了一會兒,緩緩說道。
“也不是不可以。”
……
“行行行,拉鉤,拉鉤。”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李言:????
蕭緋雨:╮( ̄▽ ̄)╭
……
“老頭子你看。”
身旁座位上的老太太輕輕戳了戳丈夫的肩膀,指向了角落里正在拉鉤的李言與蕭緋雨。
“總年輕,真好。”
老人展顏一笑,近乎干枯的手掌輕輕握住了妻子同樣不再光澤亮麗的十指。
“我們上一次拉鉤是什么時候?”
老太太看著角落里的那一雙年輕男女,蒼老的面容上不禁浮起了會心的笑容。
“大約有六十二年了。”
老人目光忽然變得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很多年以前的那一對情侶。
“那時我們約定彼此都不能餓死,一定要白頭到老。”
“所幸是實(shí)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