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圓月不明，陰云卷來。

幾道鬼鬼祟祟的人影聚集在一起，于路燈照耀不到的角落里嘀咕了幾句后，由一裝扮可疑、長相形同詐騙犯的白發男子帶頭進入了下水道中。

滴——！

散著難聞臭味的積水滴入水溝內，明明才過去一天的時間，可如今再次來到這里，幾人卻是發現那彌漫其中的臭味更加難以忍受，甚至可以說有一種被侵犯口鼻的感覺。

“這味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初次來到這樣的地方，韋伯下意識的就要捂住自己的口鼻，臉上表情也是難看起來，眉頭亦是緊鎖在一起。

垃圾場？糞便？腐臭的魚尸？

不，僅僅是這樣還不足以形容自己現在身處的環境，這沁人心脾的氣味已經不單單是詞語能夠形容的了，至少以他的見識與詞匯量做不到。

同時，他認為哪怕是將范圍擴打到全世界，也找不出幾個能形容出這種怪味的人。

“忍一忍吧。”

梅林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小矮個，接著道：“再說了，這不是和你房間的味道一模一樣嗎，就是你床邊有很多褶皺的抽紙的時候。”

“……”

韋伯聞言一愣，隨后木納地抬起頭看向那白發蒼蒼的老古董，臉上的紅暈也不知是羞紅還是怒氣積蓄。

就聽好似開水燒開的聲音在下水道內響起，韋伯的腦袋也十分不科學的冒出白煙，聽他大聲喝道：“才不是！還有，你不要老是亂說些奇怪的話，給我專心一點啊！”

“好好，青春期的小孩，真是的————”

梅林拖著長長的尾音，再次回頭看向了身后的小矮個，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戲謔。

這一幕，其余人也是盡收眼底。

不過大家都很默契，只是安靜的聽著，都沒有選擇去參與進這種私密的內部家事。

可就在這時候，遠處的隧道之中走出來大片人影，亦如江攸等人昨夜所見到的那樣，他們渾渾噩噩，仿佛電影里說的那種活死人一樣。

“梅林？”

目光移向這次行動的領隊，江攸出言請示。

“不要擔心，就這樣，直接走過去就好。”

梅林說著走出一步，為大家以身示范，朝著那些人影走去的同時，還不忘回頭跟幾人打招呼。

就像他說的那樣，根本不用擔心。

那渾渾噩噩的人群就仿佛沒有看見梅林一樣，直接從他的身邊走過，繼續癡傻地朝著前方走去，也不知目的地究竟是何處。

“遮掩類的魔術嗎？”

江攸見狀也是一驚，同時心中暗道：“究竟是什么時候施加的，我居然沒有發現。”

能夠悄無聲息的將自己的魔術作用于他人身上，這可真是不得了的技藝啊，不僅氣血雄厚過人，就連魔術都如此了得……

難怪彈幕給予此人的負面評價從來都是針對其性格及品行，而不是他的個人能力。

“江老師，愣著干嘛呢？”

梅林催促的話語一下子打斷思緒，江攸猛地回過神來，語氣帶有些許歉意，簡單回應兩句后，快步跟上了大部隊的步伐。

可目光掃過四周的墻面，江攸心思又是游離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因踩到愛麗的靴子，而被對方從胡思亂想中拉回現實。

“……”

怎么感覺自己在進入下水道后就變得極為容易分神，哪怕沒有遇到任何情況，也總是會胡思亂想，甚至于說有些迷離。

呆呆傻傻，整個人就跟丟了魂似的。

而與他有著相似癥狀的還有跟在隊伍末尾的韋伯，見對方一步三回頭，時而露出沉思的表情，時而皺起眉頭又松開，顯然是在心中積蓄了十分多的疑問。

終于，在第三次穿過了那些行尸一般的人群后，他開口問道：“梅林，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之前不是說過了嗎？Rider的御主是電視上的那個連環殺人犯。”

梅林頭也不回，只是淡淡回答。

“可是，那也不應該會有那么多人才對。”

韋伯眉頭蹙起，又是說道：“我們剛剛經過了那么多個群體，如果他們全部都是失蹤的民眾，那冬木市早就該亂套了才對。”

“你是不是對亂套一詞有著錯誤的了解啊？”

梅林說著搖了搖頭，繼續道：“不過你說的沒錯，他們之中只有一小部分是冬木市的失蹤民眾，至少活著的已經是稀有物種了。剩下的那些……假貨而已。”

“假貨？”

江攸眉頭一挑，同樣是看向梅林。

他昨晚來時就給這里的人做了全身檢查，經過仔細確認，它們從里到外，從內臟器官再到身體構成，確實是正兒八經的人類沒錯。

既然如此，為什么梅林說是假貨？

江攸心中疑惑，不過他開口詢問，梅林便出言為眾人解答：“具體情況不用知道的太詳細，只要記住這些人大部分都是Rider通過分裂自己，從而擬態出來的假貨即可，所以之后打起來的時候不需要有任何顧慮，直接下死手。”

“……”

江攸聞言不語，只是皺起自己眉頭。

他算是發現了。

在座各位，有一個算一個，個個都是身懷絕技，每一位都有著技驚四座的強大能力。

不是超級雜技師，就是超級抗揍王，現在又是出現一個超級百變怪，怎么這么多人里，就自己一個人啥都不會，一點特技沒有？

這未免也太傷人了。

【沒關系的江老師，你不是還會御桶而行和以桶殺人嗎？】

【是啊，俺們滴馬桶，不比他們差！】

【不僅如此，您打架更是次次吃癟，某認為，您封個超級吃癟王，不成問題！】

【這樣一看，你不是會很多特技嗎？】

【不要啊，那樣的特技，我一點都不想要啊！】

亦如往常，彈幕又開始發癲了。

奇怪的話語也是，從來都沒有變過，每天都能說出些不得了的話來。

盡管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事情，但江攸有時仍會下意識地在心中與他們溝通，久而久之就把這一行為變成了習慣。

在非重要場合，不聊天的話，會死。

這一次也是一樣，可正當他打算與彈幕打發一下時間的時候，前頭的梅林卻是突然抬手，五人的隊伍也隨之停下。

“啊，找到惹。”

他說著拿起法杖往地上一點，原本阻擋前路的墻體突然浮現出淡淡的粉色光輝，并在眾人的注視下，從中心開始，一點一點化作了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