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聲。
絕對的靜聲。
正魔兩道皆是后退兩步,似乎聽到了什么會當場立斃的事情一般,不敢越雷池一步。
“哦?”聞洪笑道,“向問天,你裝傻倒是裝的厲害。”
向問天仰頭灌了一杯酒:“裝傻?老子只講實話。就你這毛頭小子,細皮嫩肉,能有多大能耐,內力能跟方證老和尚比還是怎的?也敢夸口正道魁首?”
“你是個聰明人,向問天。”
聞洪看向他那包裹,知道其中的物事為何:“你想救任我行那落后時代的老古董?真是笑話!
就他那老古董,整明白了的吸星大法的彌補之技又如何?囚于西湖底下這么多年,早已是油盡燈枯,不過是一口內力吊命罷了。
你要是把他放出來,野心萌發,打上幾場硬仗,把氣散了,你猜任我行是死還是不死?”
咔嚓一聲。
向問天掌中的酒盅被捏個粉碎。
他二人談話的聲音不小,外圍諸人都聽個分明,直呼過癮。
日月魔教的前任教主竟然被關在了西湖湖底?
今日還能知這等密辛,實在是值了。
正道里有那曾西湖泛舟過的,只覺得不可思議,那片漂亮碧玉的湖泊之下,竟然關押著一個昔日的大魔頭?屬實匪夷所思啊!
“你是要激怒我?”
聞洪手垂兩側,腰桿挺直:“不,我只是想說,這等結局不必在意了,我會直接把那老古董斃殺在西湖湖底的。
人老了,西湖這等風水寶地,屬實便宜他了。”
“找死!”
向問天暴怒。
聞洪這番話屬實是觸碰了他的逆鱗,整個人須發皆張,怒上臉來,血氣充盈而紅。
他一揮手,細長的鐵鏈子便甩出去了。
這鐵鏈甩過空中,頗有威勢,竟發出凜厲風聲,呼嘯猛烈,抽石石碎,抽鐵鐵折。
僅僅是看這一手,也就能明白此人是如何從日月神教的大牢中逃出來的了。束縛人的手腳拷鏈,都被人使得出神入化,從監牢中逃出有什么難的?
這鐵鏈子,就是他的兵刃啊!
見此,聞洪嘴角一勾,大手一抓。
向問天只看本來曲折的鐵鏈子瞬間繃直,每一個鐵環都較著勁。
聞洪將這鐵鏈子整個攥在手里,兩手一抓,一扯,便聽見噼啪兩聲,接著便是鐵環落地,一條打造精良的手銬鏈子,竟然直接被他扯碎,化作一地的碎屑。
這等手勁,卻是不凡。
向問天自是做不到,他本來的計劃是逃出包圍后,找個鐵匠鋪,叫鐵匠給敲掉。
如今既然免費拽碎了,那也好。
但向問天可不領情。
或者說,他報答的方式便是送聞洪轉世投胎去。
他還未跨步出亭子,聞洪已經上前,抬起手,便是一招松鶴萬壽拳。
這拳法雖是長力的拳法,但用以實戰的威力也是不差,如今起手最是適合。
也不知怎的,向問天便覺得有一只巨大仙鶴自天而降,一只利爪要洞穿自己的胸膛小腹,把內臟掏個干凈。
只是剎那,他便回過神來,看見聞洪一爪自上而下。
倉促一躲,胸膛處還是留下了五道深深的血色指痕,血肉都被抓了下來,變成了五條細細的血肉條,被聞洪甩到了一旁。
緊接著,便又打出了一拳。
這一拳捏了個拳印,仿若大璽砸落,批改文章。
又像是隕石天降,不可阻擋。
向問天整個人打了個激靈,整個人都顫悚起來,慌忙逃竄。
躲!
必須躲!
這一拳上,向問天感到了巨大的威脅。
轟隆隆!
掌落而亭塌。
向問天的確是躲過了此拳,卻還是被拳風掃中,頓時衣袖被撕碎,手臂上缺了大塊的血肉,都被刮了下來,快要見骨。
而這一拳,最后是印在了亭柱上。
亭柱被直接打斷,勁力擴散開來,整個柱子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碎片形象,最后崩解,化作了徹底的碎屑。
失了一根亭柱,沒了支撐,這座亭子也就塌了。
“好強的力道!”
向問天手臂缺了血肉,也不曾大喊大叫,只是心中尋思。
這人太強了。
他也算聽說過華山盟之事。
那時候,他只當是一人自吹自擂。
此人或有厲害武功,但撐死頂流,要做什么正道魁首,屬實笑掉人大牙。
如今這一看……
聞洪回頭瞧了一眼:“你們都等著作甚?邪魔外道便在身旁,還不拔劍!”
說話間,也不不曾將向問天當什么威脅。
抓起成一根亭柱,上下拋了又拋,就跟個簽子沒兩樣。
宛如大棍,宛如長槍。
聞洪一個大掃蕩,環身一轉,將欺身而上的向問天又抽了出去。
腳下幾個連點飛出,落進邪魔眾當中,舞柱如舞棍。
精妙的劍招變作絕妙的棍法,這棍大,大能撐涼亭,少說也有百十斤,蹭著便傷,擦著便斷筋骨。
尤其是聞洪勁剛,甚是有力氣。
那些魔教人士,有人撐開面鐵盾牌,直接被從中間砸凹進去,人也被震斷了心脈,狂吐數口紅血而亡。
有魔教人士亦是使得棍棒,只是沒這般大。
一個個撐棍架棒,想蕩開聞洪的亭柱,卻是沒能耐,直接連人帶棍都碾碎在地,血混著雨,叫人分不清,好似數十丈方圓都是血海一角。
魔教是嗜殺如命,但也不是沒腦子送死的夯貨,沒命怎么嗜殺。
見聞洪如此威勢,那顧得上追殺什么向問天?
趁早逃命才是!
“這殺星入了魔了!我等先撤,回頭糾集兵馬,再與他一戰!”
另一尚存活的魔教長老急聲高呼,叫正道群人覺得迷幻。
這魔教的魔頭,竟稱別人入了魔?
你個汪老賊殺的不比這多!
這是棍子不到身上,不嫌怕啊!
向問天又是一上,其料聞洪如背后生眼,手里亭柱一松、一退,直擊在向問天身上。
沛然大力襲來,向問天喉頭一甜,鮮血噴濺如霧,胸口肋骨盡碎。
“正道何在?”
聞洪亭柱立地,將一慘叫魔道賊人砸碎了胸膛,只余下四肢頭顱尚完整,中間成了模糊血肉混骨渣。
他目視四方,喝道:“給我盡數圍了!
今日,誅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