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深信不疑，她眼里的人一直都是他。

可是她此刻的訂婚，又是為何？

“是。”林念瞳的語調比十二月的冰雪還要冷上幾分，她躲開他逼人的目光，眼眶的澀意更加彌漫。

冬日的寒風凜冽地呼嘯而過，他們之間的氣氛更加冷冽上幾分，林念瞳皺著秀眉，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沈家言的氣在看到林念瞳皺眉的時候頓時消了大半，語氣卻仍是一如既往地堅定，“我不可能祝福你。”

他怎么可能，祝福自己喜歡的女人和另一個男人訂婚。

換做是誰，都無法做到吧。

林念瞳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她早就料想到沈家言的反應，只是此刻親身經歷，她還是不能完全地硬下心來，她心疼他，可是，她別無他法。

抬起頭，林念瞳望著他帥氣的臉龐已然黑沉了下來，下巴繃得緊緊的，仿佛暴風雨來前的那一段蟄伏期。

她的睫毛顫了幾下，他果然生氣了吧？

沈家言一向是溫和淡然的，竟也會有如此憤怒的表情。

“家言，不要再對我這么好了，我不值得。”林念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把披在肩上的外套拿下來，遞到他的面前，纖細的指尖抓住那外套的布料，暖暖的，從她的手一直暖到她的心。

外面又刮了一層冷風，寒氣迅速灌入她的四肢百骸，她站得筆直，沒有顫抖一分。

沈家言也不接，淡冷的眸光凝著她，似在嘲笑著她的無情。

林念瞳轉過身子，把他的外套抱在懷里，像是要把他的氣息牢牢地刻在心底，一步一步緩慢地回到包廂。

“Vivian，和沈機長聊了什么？”

林瑞早就已經注意到了她和沈家言之間的氣氛，一看到林念瞳進來，低頭睨了眼她手上的外套，一把拉過她到沙發上坐下。

“在聊你究竟什么時候讓我們見見你的女朋友。”林念瞳很快斂下千愁萬緒，把沈家言的外套放到一邊。

她不該再貪戀了。

習慣是毒，必須要戒。

“嗤，別以為我不知道，沈機長肯定在跟你表白。”林瑞當然不相信林念瞳的話，兩人在陽臺含情脈脈地對視著，最后卻是林念瞳一人進來。

看來沈機長的表白被拒了呀。

“難道你有千里耳？以后別再說我和沈機長的事情了，我們沒有在一起。”林念瞳收起笑意。

“行行行，我保證不說，來，看看今天的英超，阿森納對利物浦，下注嗎？”林瑞也是懂得看臉色的，瞧見林念瞳的強顏歡笑，也就不再說那些事情。

“下，肯定是阿森納，阿森納這一季已經連續贏了三場了，狀態不錯。”林念瞳拋下那些煩惱，開了一瓶啤酒灌了好幾口，和林瑞討論起足球。

“可是利物浦也贏了好幾場，我覺得阿森納這一場贏得機會不大，我下100英鎊利物浦。”

“哼，我看好阿森納，幫我下200英鎊。”

林瑞瞧見林念瞳開心起來，心里的大石悄然落下，打了個下注的電話。

林念瞳坐在沙發上的一角，目光一直關注著電視上的球賽比分，把全副心思投在上面。

球賽結束后，眾人開始離場，沈家言堅持要送她回去，她也不好拂他意，便應了下來。

一路無言，奔馳一路順暢地開到林念瞳的公寓。

下車前，林念瞳道了聲再見。

沈家言看著林念瞳越來越遠的背影，強烈的沖動迫使他想要叫住她，但最終還是咽下了快要出口的話語，他倚著車身，暗沉的夜色下指尖的光影閃爍。

一根又一根香煙被點燃，直到天明。

“Vivian，你看，是名模Vicky耶，她真的坐我們的航班，不過，他身邊的男人是誰啊？”蘇小琳拽住林念瞳走到休息室門口，看向頭等艙里坐在靠窗位置上的兩個身影。

町穎著一件淡橘色的吊帶連衣裙，外披著一件珍珠白的毛呢長外套，同色調的細帶勾勒出她的腰身，她臉上的胭脂淡淡的，深褐色的墨鏡掩了她大半張嬌顏，而她身旁的男人亦同樣是一副黑超遮面。

林念瞳順著蘇小琳的目光望去，窗外柔和的光線投進來，籠罩著町曜英挺的五官，格外地迷人。

他微垂著頭，臉上的墨鏡遮住了半張俊臉，卻掩不住他天生的矜貴氣質，單單坐在那里就有一種凌駕于所有人之上的氣勢。

察覺到林念瞳的失神，蘇小琳晃了晃她的手臂，“喲，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你望一個男人的目光超過十秒鐘。”

收回目光，林念瞳斂下眼底的驚愕，心虛地回答，“我是在看Vicky。”

那個男人，是町曜？

念出這個名字的時候，林念瞳愣了愣，她竟然記住了一個只見了一次面而且是陌生人的名字，這種感覺，太讓她害怕了。

“Vivian，你的目光很明顯就是看著那位先生，可惜了，他戴著墨鏡，不能看清他的五官，如果能一睹他的真容，這趟航班就太完美。”蘇小琳的目光也落向町曜立體的側臉，眼底閃著晶亮的光芒。

蘇小琳回到休息室，翻出乘客名單，邊瀏覽邊說，“Vivian，原來那位先生姓町，是町盛的町。”

林念瞳的神色平靜，沉默不語，蘇小琳聽不到回應，扭頭看見林念瞳嚴肅的神色，馬上識趣地開口，“我先出去工作了。”

蘇小琳離開后，她抿了一口咖啡，讓苦澀在唇齒間流連著，才走出去。

飛機即將起飛，林念瞳逡巡了一圈機艙，禮貌地提示各位乘客飛機起飛前的注意事項。

一個揚手打斷了她的步伐，林念瞳停下來，揚起一個標準的笑容，“町先生，請問有什么能幫你？”

町曜抬眸，看見林念瞳的時候愣了愣，是她。

他記得，她叫Vivian。

原來她是空姐，還是町盛的空姐。

“給我兩杯GrandosCoffee。”斂下眼底的錯愕，町曜嘴角勾起一個魅惑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