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這位當紅小花果然是那晚全場最吸睛的。
那位大導的本子穩了,我想。
她們在燈光前閃閃動人,而我在幕后隨便找了個角落看著她們走來走去。
假如她也在這些人里面,該有多少。
或許有人奇怪,為什么我會這么清閑,因為有阿銘啊,阿銘作為一個“交際花”最擅長的就是和人打交道,游刃有余的行走在大小花和黃鼠狼之間。
同樣是穿著禮服的我和阿銘,他比我要更加適應在人群中游走。
“陳冕,你原來在這里”
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不用抬頭,只需要聽聲音就知道,這時于子墨。
想不到他也來了,作為一個曾經火的一塌糊涂的男明星,他此時穿著一身休閑裝,戴著一頂鴨舌帽,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來暗殺別人的。
“嗯,想不到我躲在這里你都可以找到。”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蹲的太久了,腿有些麻。
“走吧,喝一杯?剛好我這邊也沒啥事了,女明星你也知道我的,沒興趣,男明星也是”
于子墨及時扶住了差點要摔倒的我,用一種有些不滿的語氣說:“你就忍心把阿銘留在這里?”
我看了一眼阿銘站的位置,他在和三四個黃鼠狼說話。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怎么不放心啊,阿銘是什么樣的人,你比我還要清楚。”我非常不要臉的拉著他往前走,“走啦走啦,沒事的。”
回到酒店房間,于子墨給阿銘發消息說了一下自己和我在一起。
我喊服務員幫我拿了一些酒跟菜,便把高跟鞋扔到了一邊。
“子墨,你說你當初多紅啊,你怎么舍得就這樣跟著阿銘,放棄自己的一切呢?”
于子墨看著我一氣呵成的脫鞋動作,皺了皺眉頭,隨腳把我的高跟鞋踢到了一邊。
“哪有什么舍不舍得,都是個人的選擇罷了。而且,阿銘也不是什么壞人,他這么多年也沒有虧待我。”
“你倒是闊達,”我饒有興趣的打量著他,他把服務員送上來的菜一一擺到了茶桌上,給我倆倒滿了一杯酒,“不過現在還有黃鼠狼問我,你愿不愿意出關演個電影啥的,現在的明星實在是不如你們當年了。”
我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沒興趣。”他摘下帽子放在衣架上,漫不經心的說。
我看著他,歲月仿佛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任何的痕跡,和十年前幾乎一模一樣的一張面孔,沒什么皺紋也沒什么白發。這樣的一張臉,十年前可以拿獎,十年后也可以,我作為商人的一些小心思在蠢蠢欲動。或許,可以讓阿銘來“說服”一下。
“陳冕,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阿銘也沒法說動我。當初我決定退圈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再也不回去了。”
于子墨坐下來,和我一樣,舉著酒杯一飲而盡。
“陳冕,你還沒忘了她吧。”
我舉著酒杯的手微微停頓,怎么,也被他看出來了。
“嗯,沒有,就沒有忘記過。”
繼續一飲而盡,沒有絲毫的猶豫。
“說真的,陳冕,你們之間的事情,我沒有阿銘那么清楚,但是,看你對她的表現,我便知道,你對她的執念太深了。”于子墨搖晃著半杯酒,輕描淡寫的說著。
“執念?確實。可是我沒辦法,我就是忘不了。你看,十年了,已經十年了。哪怕我見不到人,我還是在想著她。雖然當時見她的那一面,我就知道我和她不可能了。她都已經結婚生子了,我還是沉浸于過去,念念不忘必有回響就是個屁話。”
我看著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結婚生子.....倒是第一次聽你說起。不過,你真的不考慮忘記她,重新開始嗎?”
于子墨將剩下的半杯酒一飲而盡。
“沒有,我忘不了,”我苦笑著說:“你知道我為什么叫陳冕嗎?”
“不知道”
“你看這個冕,名義上是讓我加冕為王,可是只有我和家里人知道,這不是讓我加冕為王,而是讓我永遠的沉湎于悲痛中,讓我知道我從出生起就是帶著罪的,帶著害死我母親的罪。”
“可是,你知道那個事情并不怪你,你媽當時生你的時候已經很危險了,不論是誰出生,都是有害你媽喪命的危險。”
“可是,我不是一個男孩,假如當時我作為一個男孩出生,我便不再是沉湎。所以我很痛恨這一切。”
我閉上了眼睛,盡量的克制自己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情。
過去的事情嘛,浮云而已.
“好吧。我明白了。”
于子墨嘆了口氣,仰躺在沙發上。我試圖從他那張俊秀的臉上看出一些真實想法出來,但是我失敗了。我有時真的會很疑惑,就這樣一個平時跟面癱一樣的人,是怎么做到在鏡頭上表現出那么復雜的情感,甚至還得了一個影帝。但是我一想到他曾經是一個優秀的心理醫生,一下子又理解了,畢竟,他見慣了這些人性,也就懂得把自己藏起來了,就像我一樣。只不過我和他的區別是,我是因為害怕再次受傷,才把自己藏起來。
提到受傷,便又忍不住想到她。
我發現我這個人真的很受虐狂,明明在她身上吃到了苦頭,卻還要翻來覆去的像她。
我真有病。
真的。
念念不忘在我這里有個屁的回響,是糖衣炮彈還差不多。
不過,一個叫M的糖衣炮彈,倒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