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葉菡相比老于，倒是頗為淡定，“而且我想，您應該也不想他知道，所以我們今天的談話，是不是可以只保留在這個館里？出門之后，一切都當沒有發生過。”

她的提議，老于求之不得，當即連連點頭表示同意。

葉菡深吸了一口氣，將在口袋的手機拿出來，放在桌面上。手機因為她長時間的緊握，濕漉漉的。不過老于不需要觸碰她的手機，就能看到上面的內容。

粉色連帽衫，白色鴨舌帽，女孩兒嬌俏的笑顏。偌大的透明眼鏡上，似乎倒映著另一個男生的容顏。很模糊，葉菡卻一眼就能認出來，因為是安宇哲，是揚著她從未見過的笑容的安宇哲。

老于看見，嘆了口氣，故事太長太久遠，他一時竟不知從何提起。而這個故事，無論說出與否，都將會成為葉菡和安宇哲之間難以逾越的鴻溝。然而葉菡今天來到這里，便是打定了主意要了解這個女孩兒，了解她和安宇哲之間的故事。

老于沒有選擇的余地，他甚至在慶幸葉菡沒有直接去找安宇哲攤牌。葉菡愛著安宇哲，他能感受到。

“這個女孩兒，叫溫暖。”

老于想起那個人如其名，總是明朗大笑的女孩兒。她的笑容不加遮掩，宛如冬日午后的陽光，溫暖了一片天地。

十八歲的那一年，溫暖遇見了高她兩屆的學長，安宇哲。兩個人的相識充滿了戲劇性，偌大的校園，繁多的道路，偏偏他走在路上，而她從身后騎車而來，不偏不倚，撞在他身上。

不算美好的邂逅，但她望向他的眼里，已經透露出昭然若揭的一見鐘情。不過那個時候，安宇哲已經開始跟著他的師傅外出辦案，滿腔熱情都傾注在案件上，對于男女之情毫不在意。但是溫暖不肯放棄，她是樂觀的人，即便只是跟在他身后，她都興高采烈。

老于還記得是某一天的午后，安宇哲來到他的圖書館整理卷宗，身后不遠處就跟著一個小姑娘，看見他進來，便也要跟著進來。然而安宇哲辦案的時候，老于總是會將圖書館關閉，所以溫暖被理所當然地擋在了門外。

她據理力爭，說既然是圖書館，為什么不允許她進去看書。老于還想解釋，安宇哲卻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后，一句話便準了她進來的要求。

從那之后，她便常常出現在老于的視線里。再之后，兩人自然而然地發展成情侶，彼此愛慕，純粹得讓人心神蕩漾。

安宇哲那時還是個大學生而已，該有的陽光他都不缺少，只是辦案的時候，便冷漠到生人勿近。然而溫暖出現后，即便在辦案的時候，老于都會看到燦爛笑著的安宇哲，甚至是在溫暖趴在桌子上睡覺時，偷笑著捉弄她的安宇哲。

溫暖像是一個小太陽，照耀著身邊的人，就連老于，都有一種將她當作女兒的喜愛。

老于說到這里，又是一聲長嘆。

那個時候的安宇哲有多么幸福，之后的他就有多么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