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葉菡今天約了律師，想要告他們誹謗。只是她約的人，并非眼前這位。

“今天我代顧律師來見面是要和您打開天窗說亮話，”牧襄垣仍保持著客氣的微笑，言語卻不和善，“而我的身份，也是最適合來和您說這席話。”

葉菡一時沒有明白他話中的意味，但來者不善的感覺已經油然而生。

“葉小姐，我所在的事務所不會有人接手您的案子。當然，這整個忘川，不論您找誰，恐怕都沒有辦法打贏這個官司。”

葉菡想起空穴來風的告發和S集團落井下石的態度，“所以這一切，都是林訣的安排？”

牧襄垣不置可否，只是反問一句，“葉小姐，上次我已經做過自我介紹，所以您應該明白了吧？”

一句話，便將葉菡的問題回答得清清楚楚。

所以她有沒有真的做出出賣公司的事情，林訣根本不在乎。他所在乎的，是她曾經插足了路澤和林婉清的婚姻，僅此而已。

葉菡的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然而放在身側的手卻一點點攥緊。半晌，她才平淡地說，“謝謝牧律師抽空來告訴我，我的處境。”

牧襄垣望著她眼里的堅強，卻沒有說話，只扯出一個淡淡的笑意算作回應。

葉菡微微頷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大雪，洋洋灑灑的雪花飄落在地，大概不需多時就會將一切都覆蓋上厚重的白色。牧襄垣凝視著葉菡的背影，直到那一抹駝色的大衣漸漸消失在茫茫的白雪中。

牧襄垣想起他前幾日來S集團，黃昏將近，天空也是像現在這樣飄起了雪花。那時街邊散步的小情侶也如今日一般，牧襄垣只望著他們，就忽然在想自己是不是有一天也會和女朋友在夜晚里散步，于是他想到葉菡和安宇哲，想到他們之間的曖昧，想到他們應該也會有那樣的時光。

所以他像今日一般，難得地起了惻隱之心。

牧襄垣又想起剛才葉菡出門后深深望了一眼對面的舉動，她雖故作淡定，但終歸還是受到了不小的打擊。畢竟公司機密泄露對于S集團這樣的公司，頂多只是名譽受些損失，可能股票都不會波動，但是對于葉菡而言，卻是意味著徹徹底底地被這個行業掃地出門。而她僅僅二十六歲，對于這個行業的熱愛，可能沒有開始就要結束了。

牧襄垣不忍，卻也知道作為一個不值一提的小人物來說，他的惻隱之心真的是毫無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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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菡離開咖啡廳后就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她明白自己無力回天，甚至想到自己此時此刻，更應該慶幸林訣只是斷了她在行業里的生路。也許是天氣的原因，她竟隱隱升起一絲凄涼。

她拿出手機，在通訊錄里翻找到安宇哲的名字。葉菡清楚地感知到自己內心想要聽見他聲音的沖動，而這股沖動，險些讓她按下撥號鍵。

只是……

許久，葉菡無力地笑了笑，最后還是把手機放回了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