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跟我危言聳聽！”

鷹司佑介躺在病床上罵罵咧咧地叫道。

藤原龍前無奈地攤手說道：“我騙你也沒什么意義，你覺得我們偽造視頻再給你安個莫須有的罪名要是為了陷害你找個背鍋的，也就根本也不用安排我在這里陪床，而是幾個獄警把電棍戳你臉上強迫你按手印畫押。”

“那你在我這里想干什么？”

藤原龍前把頭伸到離鷹司佑介很近的地方，低聲說道：“調查一些事情，一些有關……廟堂之上神明的事情。”

鷹司佑介強迫自己對這番話盡量保持鎮定，可那一瞬僵硬的表情依舊被藤原龍前所捕捉。

他再度坐回椅子上，也沒有就這一點細節繼續追問，而是將談話的氣氛再度放緩。

“你的那個小女友十句話九句都在騙人，哎，現在的小年輕總把我們當做傻子在騙。”

“她不是我女朋友。”

倒是鷹司佑介提了個心眼。

能被稱為十句話九句都在騙人，那凌音凌子的敘述一定是破綻百出。

雖然僅僅只是接觸了一個晚上，但她要是打定主意誤導，也不至于會出現如此嚴重的紕漏。

是藤原龍前在詐唬他，還是凌音凌子另有別的考量？

可沒等他想出答案，藤原龍前笑了笑，又說道：“重點不是你和她的關系，而是我們沒辦法從她口中得到我們想要知道的真相。”

“那你們怎么就確定能從我這里得到？”

“不是我們確定能從你身上得到，而是我們只能選擇從你身上得到。”

他把煙頭在船頭柜的水果盒中熄滅，把盛滿各類水果的精致禮盒當做煙灰缸。

“你們想，我就得說？”

“當然不是毫無代價。”藤原龍前指向放在床尾的一摞賬單，“我們會幫你免除所有債務，并且提供給作為厄日游戲新玩家的你意想不到的便利與好處。”

很誘人的代價。

但鷹司佑介也不是對人毫無防備的小年輕，就算是最基本的電信詐騙也會先給潛在受騙者創造極高的損失預期，然后在受騙者可以接受的范圍內讓他們以相對低廉的金額抵消莫須有的負債。

當務之急，他反而最需要弄懂的是到底發生了什么。

“我說我失憶了，你信么？”

“信，為什么不信？從拍攝的視頻來看你的性格產生了非常大的轉變，再加上爆發了與你的履歷嚴重不符的實力，我們能夠很簡單的得出結論，你被某種東西控制了。”

鷹司佑介嘖了一聲，“既然知道我被控制了還說責任在我身上，不應該歸咎于控制我的人？”

“精神病殺人無罪的前提還得做專業的醫學檢測，你要是能當場拿出被控制的確切證據，我們立馬放你走。”

鷹司佑介立馬沉默了，難不成還能告訴他們和須佐能乎的對話？

話又說回來，和須佐能乎一番交流后，下一秒人就被打成重傷。

兩段記憶完全對不上，這里存在兩種可能。

一種是和須佐能乎對話完后他就陷入短暫的意識暫停，某種存在接管或者只是單純的身體失控，等他被打成重傷后才恢復意識。

還有一種是和須佐能乎的對話與身體的失控是同時進行。

他傾向于第二種結論，和須佐能乎的對話其實并非自然結束，而是暫且假定的“虛假世界”中出現地震和太陽墜落導致的，這種表現放在現實中可能是身體受損嚴重被迫退出虛假世界而回到現實。

見鷹司佑介處在沉思狀態，藤原龍前也沒試圖打擾，而是等待一會兒后，有些忍不住的又點著一根香煙。

打火的一聲脆響讓鷹司佑介暫緩了思考，他搖搖頭說道：“不如說點你知道的信息，看我能不能想起點什么。”

藤原龍前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掏出手機播放一段音頻。

鷹司佑介面無表情地傾聽凌音凌子的敘述，防止藤原龍前從自己的表情上猜測出什么。

等聽完這段對話，鷹司佑介也知道她到底說的話有多離譜了。

不過相比這些局外人，他能很清楚的知道凌音凌子從什么時候就開始胡編亂造了。

從他自己的記憶來看，他根本就沒有向素戔嗚尊祈福過，而是排隊排到一半就離開了。

更何況和她的對話內容來看基本全是錯誤的，假如他有意不想讓凌音凌子知道什么，也不會選擇欺騙的方式。

鷹司佑介捏住下巴。

不，可能編造的內容還要更提前！

關于拜殿支柱頂端的龍頭他和凌音凌子曾討論過近乎一模一樣的內容，沒道理他的回答也沒有變化。

那也就是說從自己離開排隊隊伍前的記憶都沒有問題。

所以凌音凌子是在通過這種方式向他傳遞時間點的信息？

知道她的謊言會被藤原龍前等人揭穿，而把她的口述內容傳遞給自己用于恢復記憶。

可為什么她能篤定自己失憶，還是說其實她另有別的目的？

鷹司佑介眉頭緊鎖，藤原龍前咳嗽兩聲問道：“想起來什么了么？”

“沒有。”

藤原龍前反而在這時候轉移起了話題。

“話說你沒忘記我本來是讓你在昨天下午到清水寺見面的對吧？”

鷹司佑介一本正經的回答道，“沒錯，就是忘了。”

“那就好，我在你住的那家旅店里的垃圾桶里找到被揉得不成型的名片的時候，還以為你是個薄情的家伙呢。”

“是么，我就說怎么不見了，看來應該是掉出來被店主扔掉了。”

鷹司佑介依舊面不改色，藤原龍前這句話其實無異于威脅，明著告訴他有關的一切的行蹤和信息都被他們牢牢掌控。

暗著警告完，藤原龍前就要拿出點真東西了。

“發現被你放了鴿子后，我就打算一個人到附近逛逛。這不正巧祗園祭嗎，我就一路閑逛到了八坂神社。”

他拿出一根煙遞到鷹司佑介面前，“抽么？”

鷹司佑介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嘖嘖。”藤原龍前給自己點上。

“那我可就要講講我的所見所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