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誰!”
趙達慌亂地轉(zhuǎn)過身來,似乎是沒想到自己低聲的自言自語會被人聽見,一時間心緒大亂,腦子里幾乎是一片空白。
蹲著拾撿藥材的他抬起頭,向庫房的大門看去。
站在庫房門邊的,則是一個高高壯壯的中年漢子,臉上帶著不屑的冷笑。
正是這百草藥館分館的小管事,也是負責教導學徒們《養(yǎng)身樁》的阿大。
“是你......”
趙達面上陰晴不定。
若是被其他學徒撞到,他還可以威逼利誘一番,讓對方乖乖封口忘了這件事。
可眼前的阿大卻完完全全是自己的上級,壓根就沒有東西能約束住他。
不過,就算知道了這些事對于阿大來說也沒什么用。
除非,他真的一門心思想傍上昨天那位富家小姐!
不過......阿大竟然說會幫助自己變強?!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讓我變強?”
“你想怎么幫我?”
“我們非親非故,似乎你也沒有任何幫助我的理由吧?”
雖然很想就這樣直接答應對方,但趙達并不是沒有理智的人,直接反問出聲。
阿大聞言冷笑一聲:“這不是你該關(guān)心的事!”
“你只需要回答,這個機會你想不想要!”
“要是你不需要,還有其他人趕著要呢!”
阿大抱胸而立,說起話來絲毫不留情面。
但一旁的趙達沒有反駁,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七天之后便是藥館的學徒比試了。
比起學個十來年都難以出師的藥館學徒,在這個混亂的時代學上一門武藝無疑要劃算得多。
決定學徒們一生的抉擇就在眼前。
一旦錯過可能就會追悔莫及。
趙達咬住牙,腦中回想起方景那副風輕云淡的傲慢模樣,拳頭緊握道:“好!我需要做些什么?”
“這樣才對嘛?!?
阿大緊繃的冷臉柔和下來,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七天后就是學徒比試,我要你做的事很簡單。”
“那就是在比試中拿到第一!”
趙達眉頭皺起,泄氣道:“現(xiàn)在我甚至連養(yǎng)身樁都未能完全學會,怎么可能拿到頭名!”
“而那個方景,他早已經(jīng)開始搬運氣血,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搬運氣血!
這無疑就是武道一途中最為重要的事。
經(jīng)過兩天的養(yǎng)身樁習練,所有學徒都明白了氣血的重要性。
即便只是未成年的幼童,成功搬運氣血后,都能在短時間內(nèi)力敵成年人!
而方景,十五歲身量便有一米七左右,體格也不虛,比起其他流民一看就知道是個不好惹的。
現(xiàn)在更是先所有學徒一步用養(yǎng)身樁搬運了氣血。
用屁股想想都知道,這次學徒比試不出意外就是方景第一了。
“這件事你不用操心!”
阿大不以為意一笑,從身后拎出一個尚且冒著熱氣的瓦罐。
俯下身子,伸手將瓦罐放到趙達身前的地面上。
“喝了它!”
“這是什么藥?”
趙達抬手掀開瓦罐,朝里看去,只發(fā)現(xiàn)罐里是一攤深綠色、滿是藥渣漂浮的湯水,散發(fā)著熱氣和刺鼻的惡臭味!
他用手捂住口鼻,眼中盡是嫌棄之色。
阿大嘿嘿一笑,解釋道:“這是青龍奪命湯!”
“奪命湯?”
趙達整個人頓時就是一驚,心頭懼怕起來。
這湯藥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東西,沒想到就連名字都是這般陰損!
一聽就是折壽的玩意??!
看著趙達畏畏縮縮的樣子,阿大冷哼一聲,呵斥道:“習武之人豈能畏這懼哪的?”
“你十九才練武,本就是入門太晚,進度比起自小習武的人差了一大截?!?
“想要追趕上別人,就非得用盡一切辦法不可!”
“練養(yǎng)身樁感應不到氣血?這青龍奪命湯就能刺激身體本源,助你搬運氣血!”
“就這一瓦罐青龍奪命湯,藥館都要賣五兩銀子!”
“你還敢不滿?!”
阿大的斥責字字誅心。
趙達的手在顫抖,但還是緊緊握住瓦罐。
窮文富武,是眾所皆知的事。
喝不起大補的湯藥,就只能以青龍奪命湯這種虎狼之藥摧殘本源折壽來提升武道。
這一點,趙達也早有耳聞。
以前聽說時,只是覺得武夫不可理喻,竟然會為區(qū)區(qū)武功進度不惜折壽。
等到現(xiàn)在輪到了自己,趙達方才明白那些人心中的糾結(jié)。
但正如阿大所說的一樣。
很多時候改變命運的機會就只有那么一次!
一旦錯過......便是再沒有機會!
“我要喝!”
趙達紅著眼睛,狠狠咬牙說道。
“很好,這藥就得趁著滾燙喝,藥力最好?!?
阿大居高而下俯視著眼前的學徒。
“知道!”
他拿起裝著青龍奪命湯的瓦罐,等到稍微涼了一點,就顧不得燙嘴,一飲而盡。
苦!
湯藥剛一入口,第一感覺就是苦,比十斤黃連還苦!
而且濃郁的藥渣尚未煎熬干凈,吞咽進嘴簡直像是吃了一大口泥沙一般!
趙達忍不住伸手捂住小腹,感覺似乎有幾把大刀在胃部不斷剮蹭。
在此種劇痛之中,一道道細微的熱流涌出。
他的身體受此刺激,氣血也開始略微勃發(fā)……
“逐漸感受氣血,快打出養(yǎng)身樁的招式!”
阿大催促的聲音陡然響起。
趙達以莫大毅力掙扎著站直身子,準備打出養(yǎng)身樁的起手架勢。
借助著青龍奪命湯催動身體本源的幫助下,他動作頗為嫻熟地打出了養(yǎng)身樁的動樁部分。
霎時間,庫房內(nèi)拳風陣陣。
“要感知氣血......要搬運氣血!”
趙達一邊忍受著體內(nèi)的劇痛,一邊規(guī)范地打著養(yǎng)身樁。
這時他忽然想起早上方景隨意指出自己的幾個養(yǎng)身樁錯漏之處。
當時苦于感知到自身氣血的波動,最終是無可奈何。
而現(xiàn)在——
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趙達的動作越來越流暢嫻熟。
與此同時,滿頭大汗的他身上竟是浮現(xiàn)出一層淡淡的白色蒸汽,黏附在體表久久不散!
旁觀的阿大眼睛一亮,出口贊道:“不錯,喝完青龍奪命湯后,竟然只打了一遍就能搬運出氣血!”
“本來按照你的進度,不喝湯藥的話,我還以為至少需要花費兩個月的時間呢!”
打完一套養(yǎng)身樁后,趙達嘴角咧開,露出病態(tài)的笑容。
“方景!又是你這個家伙!”
“如果不是你,我又何必要喝這種傷及根基的虎狼之藥來奪取這個第一!”
“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