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雖未化,但天氣不錯,陽光照著,浮動著暖意。
一路行軍,經(jīng)過陳留城外,一大片的樹林間,飛鳥飛起,驚起漫天雪塵。
大路間站著一名黑衣人,蒙著臉,腰間兩把劍。
一把劍的劍沒了,只有劍鞘。
趙云喝了一聲,縱馬而去,手中的槍晃了晃,漫天槍影浮動。
“子龍,回來。”劉遠喚了一聲。
趙云拉住了馬,一槍撞在一側(cè)的一株大樹上,樹梢間的雪落下,揚著,落到了黑衣人的頭上。
班雁也縱馬過去,拔劍,沉聲道:“就是你上次刺殺使君的?膽子倒是不小!”
“陽城侯,我過來就是為了和你化解這段恩怨的,我們能單獨說幾句話嗎?”黑衣人揚聲道。
劉遠點頭,荀彧大聲道:“不可!主公不可輕易涉險。”
“主公,攸也認為主公不可單獨見他。”荀攸也急忙道。
典韋、趙云、徐晃也虎視眈眈,劉遠笑笑:“那就殺了?”
“殺了!”荀彧點頭。
黑衣人大聲道:“陽城侯,我們陰陽家在天下各州都有不少的據(jù)點,打探了很多的消息,刺客也不少。
而且我們長于陰陽之術(shù),趙達也算是出自于我們陰陽家,這一次我只是求和的,不會對你不利的。”
劉遠一呆,趙達也是陰陽家的人?
那個總是神神秘秘的家伙,竟然與陰陽家有關(guān),不過細想一想似乎也有一些道理。
“好,那就聊幾句。”劉遠翻身下馬。
荀彧還想說什么時,劉遠擺了擺手。
班末卻是沉聲道:“主公,我陪你。”
黑衣人并沒有說話,班末跟在劉遠的身側(cè),走入了一側(cè)的樹林之中。
班雁什么話也沒說,也跟在他的一側(cè),三個人走入了樹林之中。
地方是班末選的,黑衣人隨在一側(cè)。
其實劉遠并不認為黑衣人會對他動手,畢竟面對著大軍,他一個人的力量一點用也沒有,這就是來送死的。
樹林之中,班末選了一處相對空獷的地方,劉遠一身白袍,披著一件黑色的披風(fēng),腰間掛劍,盯著他道:“說吧,有什么想談的?”
“刺殺侯爺?shù)氖虑椋易鲥e了,為陰陽家惹來了很大的禍事,我并不知道墨家已經(jīng)投靠了侯爺。
我希望侯爺不要針對陰陽家,我現(xiàn)在過來就是任由侯爺收拾,還請侯爺放陰陽家一條生路。”
黑衣人輕輕道,班雁哼了一聲:“知道怕了?”
“我怕的不是墨家!”黑衣人哼了一聲,聲音沙啞,并不好聽。
班雁拔劍:“不怕墨家?”
“當然,我們怕的是陽城侯,青州軍是天下最強精兵之一,如若攻打陰陽家,我們不可能對抗。
宗門長老把我推出來,我知道沒法活著回去了,侯爺,還請你放過陰陽家,這件事情我擔著了。”
黑衣人輕輕道,劉遠看著他,沉聲道:“是誰讓你刺殺我的?”
“這不能說。”黑衣人搖頭。
劉遠深深看著他,目光平靜,也不說話,半刻后,黑衣人搖頭:“侯爺,這件事情真不能說,這是我們的規(guī)矩。”
“這不是我的規(guī)矩!”劉遠搖了搖頭。
黑衣人沉默片刻,接著輕輕道:“是丁家!”
劉遠沉默片刻,果然是丁家,這么說,這件事情與曹老大還真是有點關(guān)系了。
“好,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不過我有一個要求,陰陽家以后為我做事!”劉遠輕輕道。
黑衣人直接拒絕:“不可能!”
“你回去和宗門長老們商量一下,我相信他們會答應(yīng)的。”劉遠擺了擺手,轉(zhuǎn)身離開。
黑衣人一怔:“你不殺我了?”
“你應(yīng)當不是那天要刺殺我的人,只是替罪的吧?”劉遠笑笑,頭也沒回。
黑衣人怔了怔,沒說話。
班末深深看了他一眼,轉(zhuǎn)頭就走,班雁哼了一聲:“陰陽家不怕我們墨家?那么要不要斗斗?”
“幼稚!”黑衣人哼了一聲。
說完他轉(zhuǎn)身就走,班雁揚了揚眉:“你是桓家的人吧?”
“你怎么……”黑衣人一怔,接著頓了頓道:“不是,你不用推測了。”
劉遠回到主路上,再次出發(fā),班末隨在他的身側(cè),班雁出來時落后了數(shù)十米,她的身形彈了彈,幾個起落坐到了馬背上。
“他是桓家的人。”班雁低低道。
劉遠搖頭:“不必揣測,回頭就知道了,否則容易落入別人的陷阱之中,有的時候,我們自以為勝券在握的時候,往往就是落入陷阱的時候。”
“你說陰陽家能妥協(xié)嗎?”班雁看著他。
劉遠想了想,點頭:“一定能,如果他們不肯歸附,我已經(jīng)下定決心去打下龍亢了,毀滅一個桓家并不難。”
“恐怕他們會放棄目前的基業(yè),外逃到其他地方去,以前都是這么做的。”班雁輕輕道。
劉遠搖了搖頭:“三百年了,再這樣下去,陰陽家也就不存在了,獨尊儒術(shù),諸子百家的日子并不好過。
陰陽家再走的話,還能躲到深山之中百年之后再出來嗎?所以他們不會走,這個時候就需要抉擇了。”
“主公說得是。”班末點頭,一臉蕭瑟。
三百年過去了,墨家也好,陰陽家也好,都走到了這一步,如果再東躲西藏,那就真沒有未來了。
一路經(jīng)過濟陰,之后就是泰山郡,入了泰山郡就算是到了自己的地盤了,現(xiàn)在泰山郡的郡守就是涼茂,這就算是落入了劉遠的掌控之中。
住了一日之后,劉遠進入了青州,四海城已經(jīng)真正建成了,整座城池很是磅礴,鎮(zhèn)守在青州邊界。
城墻上有數(shù)十架投石車,四周還有護城河。
劉遠過來時,城門大開,關(guān)羽、高覽率軍迎了過來,把他接入了城。
城池之中變化也很大,大多數(shù)的建筑都好了,這里也建了一座侯府,很大,占地極廣,還有州牧府,所有的建筑都很整齊。
街道寬敞,干干凈凈,還有化糞池等等。
只是城池才建了一半,還有一半未建成,滿寵等人也在這兒,還有天下各州過來的士子,劉遠也總算是見到了那位張昭。
這可是全能型人才,極會屯田,可以說是后勤部長了。
荀彧和荀攸一臉目瞪口呆地看著整座城池,這樣的雄城,而且規(guī)劃合理,房子都很好看,街上的市集也都是統(tǒng)一設(shè)計的。
“這才是神跡啊!”荀彧贊了一聲。
荀攸點頭:“主公真是無所不能啊。”
“現(xiàn)在服氣了吧?”荀彧笑笑。
荀攸點頭:“的確是服氣了,主公是大漢宗室出身,若是用點心思,未來繼位有望。”
“有沒有望都要上!”荀彧很堅定。
荀攸一怔,接著點頭,對于他們來說,忠于大漢,但卻并非是忠于某一個人,只要是大漢江山,誰上位都一樣。
劉遠要能力有能力,而且愛民如子,各項舉措也都是聞所未聞,絕對是千古明君。
劉遠此時站在張昭面前,行了一禮,認真道:“子布能來,我很開心,不知愿不愿意為我做事啊?”
“昭當然愿意!”張昭揚聲道,一臉飛揚,接著嘆了一聲:“主公名動天下,善待百姓,整個青州發(fā)展得極好。
四海城這么多的房子,很多都提供給了無家可歸的百姓,只是讓他們服役,可以說是家家感恩戴德啊。”
劉遠搖頭:“石頭是他們開采的,房子是他們建的,分一套給他們也是應(yīng)當?shù)模嘀菀灿写笃耐恋兀偸且姓趟麄兏N。
子布,以后我就將幽州、冀州、青州屯田的事情都交給你了,你來統(tǒng)籌安排,這件事情最大。
等到開年,你抓緊時間去做,我任命你為屯田校尉,秩比一千石,你可以自行提拔麾下官員。
棉花要種、粟米要種,大米也要種,還有要發(fā)展養(yǎng)豬、養(yǎng)雞……也不知道我養(yǎng)的兔子怎么樣了?”
“謝主公!”張昭行禮。
劉遠扶起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道:“好好做事,你可以統(tǒng)率三千軍卒,需要什么盡管說。”
“主公如此重視,昭就算是肝腦涂地也要把屯田之事搞起來!主公的兔子已經(jīng)漫山遍野了,經(jīng)常有兔子跑出來。”
張昭的眼圈兒都紅了,一臉鄭重。
劉遠拍了拍他的手,心中感嘆,家有梧桐,鳳凰自來。
青州一片安寧詳和,也沒有了流匪,來了很多的名士,這總是一件好事情。
侯府之中,劉遠坐在主位上,四周坐著他的班底,關(guān)羽、高覽、管亥、滿寵、國淵、毛玠、崔琰都在。
荀彧和荀攸坐在前面一些,趙云、典韋、徐晃也在,劉遠為幾人介紹了一番。
“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我看外面的軍營也造好了,四海城建得也差不多了,日后伯寧任四海城的太守。
高覽,你來任守城將,駐扎三萬大軍,余下來的士兵就由云長、子龍、炳元領(lǐng)率,公明,你率兩萬士兵駐扎穎川,好好操練。”
劉遠揚聲道,幾人同時應(yīng)道:“諾!”
“公與不在,應(yīng)當是在臨淄城吧,回頭我和他說,根矩和文優(yōu)去了烏桓,子尼,你與季珪去冀州吧,助幼安一臂之力。”
劉遠接著說道,一行人又應(yīng)道:“諾!”
“主公,羽想打仗了!總是在這兒建城,實在是過于無趣了。”關(guān)羽輕輕道。
劉遠笑了笑:“好好練兵,還不到時候,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引來天下的注意了,不宜高調(diào)。”
“主公,我想去冀州練一練。”關(guān)羽輕輕道。
劉遠一怔,荀攸在一側(cè)微微笑道:“云長將軍是想去打黑山軍了吧?”
“練兵總得有對手,打黃巾賊也好,聽說并州白波谷那邊有白波賊,我想去練練。”
關(guān)羽揚著眉,劉遠卻是搖頭:“云長,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偏將軍了,注意分寸,并州是丁原的地盤,我們不能把手伸得太長。
不過黃巾賊沒有問題,你可以練練,現(xiàn)在黃巾賊主要就是在這幾個地方,并州、徐州為主,荊州和益州也有一大部分。”
青州被劉遠經(jīng)營得極好,所以黃巾賊逃到了天下各處。
這次請功,關(guān)羽成了偏將軍,趙云、衛(wèi)錚、龐德和張遼是中郎將了,其余各人也都升職了,所以一行人很是高興。
“主公,那我好好練練兵就行。”關(guān)羽笑了起來。
滿寵在一側(cè)笑了笑道:“主公,老主公一行從交州回來了。”
“回來了?”劉遠一怔,接著大喜:“好!明日我早些出發(fā)回臨淄。”
再為幾人分派了一下任務(wù),荀彧和荀攸也提了一些意見,這才散開了。
劉遠沐浴更衣,總算是覺得舒服了幾分。
冬日寒夜,無人暖被窩,劉遠覺得有點冷,就算是火炕燒得旺也有點點寒意。
醒來時,天微亮。
他離開四海城時,這一次關(guān)羽也跟著走了,管亥留下來了。
回到臨淄時已經(jīng)是下午了,劉川領(lǐng)著一群人出城迎接,沮授也在,這段時間他倒是清瘦了幾分。
劉遠一直在外,都是他在打理青州,可以說是花了很多的精力,從這一點上來看,他的計謀的確是出色。
入了城,劉遠先去了州牧府上,和一眾人說了說青州接下去的發(fā)展情況,這才回了家。
家中,鄒青青率領(lǐng)著一群女人迎接劉遠,鶯鶯燕燕,一張張千嬌百媚的臉總有幾分說不出來的媚意。
鄒玉霞拉著劉遠的手,眼淚汪汪的:“我兒瘦了,也有些黑了,平定幽州、冀州,危險重重,苦了你了。”
“娘親,都過去了,你也辛苦了,交州那邊總有些亂吧?”劉遠輕輕道。
鄒青青搖頭:“郎君,交州氣候溫和,冬日不冷,比青州倒是舒服多了……不過我們現(xiàn)在有了火炕,我覺得也很舒服。”
“說起交州來,現(xiàn)在的交州牧為劉虞,我和他要了南海郡守,我準備寬闊衛(wèi)錚過去駐守,他武力超卓,忠心本分,就讓他過去了。
他任郡守,回頭我為他尋一名謀士擔任別駕就好了,兩人共同打理,劉家在那邊的良田也由他去處理。”
劉遠輕輕道,劉川大喜:“我和你娘去交州吧,既然是我們的地方,那就容易多了,現(xiàn)在除了幽州與冀州,其他幾州的糧店就由青青來負責(zé)了。”
“父親就不用要去,還是在青州享福吧。”劉遠搖了搖頭。
劉川擺了擺手:“我喜歡交州,氣候極好的。”
“遠兒不必擔心,那里是真好,物產(chǎn)也豐富,我也喜歡那里。”
鄒玉霞應(yīng)了一聲,接著話鋒一轉(zhuǎn):“對了,成親的事情也要安排了,就在年后吧,遠兒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