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很好，闔家歡樂，他不能提一些事，慢慢來……姜木兮想，他總要找個時間，把想說的話告訴慕云雪。

慕云雪，會信任他吧？

“一年一度，送你個禮物。”餐后水果吃完，慕云峰拍了拍慕云雪的肩膀，上了樓。

慕云雪跟著上樓，慕云峰道：“關上門，有東西給你看。”

不用問，慕云雪也猜到了：“你查姜木兮了。”

“對。”慕云峰說，“我看你認真了，所以查了他，我沒對爸媽說，先給你看。”

慕云峰說：“兩份。”

他打開抽屜的鎖，取出一個檔案：“看這個。”

慕云雪打開檔案袋，抽出了一本醫(yī)療記錄。

“時間是四年前，PTSD，創(chuàng)傷后應激障礙治療。”

慕云雪的眼神驟然變了：“具體沒寫？”

“就算我認識他的主治醫(yī)師，人家也有職業(yè)操守。”慕云峰說，“這是病人隱私，不會透露。”

“還有一份……”慕云峰又拿出一份檔案，“他的檔案記錄。”

慕云雪看了一眼，兄妹倆相對無言。

房間里靜了好久，慕云峰說：“拘留三個月……，罪名……有點可怕。”

慕云峰觀察著慕云雪陰郁的臉色，嘆氣：“唉，新年送你這樣一份禮物，我太壞了。”

“我來查，你不用插手了。”慕云雪沉聲道，“先別跟爸媽說。”

慕云峰點頭：“你悠著點。”

“嗯。”慕云雪說，“我信他，所以，我會查明白的。”

新年后的第二個星期，一場雪過后的早上。姜木兮起了早，到菜市場掃蕩，雞鴨魚肉樣樣都來了些，掛在車把上，晃晃悠悠騎回來，取回送奶工放在門口的酸奶，進畫室，打掃完畢，上樓叫慕云雪起床。

慕云雪這姑娘很神奇，她休息后，就像上足了發(fā)條，沒有起床氣，也沒有迷迷糊糊清醒的那一小段時間，她睜開眼，就是滿格電量。

慕云雪穿衣，起身，套上毛衣，順手勾著他脖子啄了下巴。

姜木兮心中暗動，眸色沉沉，笑她：“總裁，都熬過年了，還沒放棄啊。”

慕云雪哼笑一聲，快速洗漱。

姜木兮道：“我年底一直做著心理準備，沒想到你竟然把無性同居生活拖到了新的一年。”

慕云雪吐出漱口水，抬起頭，鏡子中的一雙鳳眸微微瞇了瞇。

她從看上姜木兮的那刻起，就敏銳地察覺到了他藏起來的利刃，如同明珠蒙塵，如同名刀卷刃，落入凡塵俗世，在街口菜市，無人問津。

他太鈍了，寶刀落入賊手，被歲月風雨侵蝕，漸漸生了銹，包裹住了本該雪亮的刀光和鋒利的刃。

慕云雪不想去問他為何會生銹，她只是不動聲色，不疾不徐地打磨著他，一點一點，讓他一層層褪掉鐵銹，露出鋒利的刃。

慕云雪低聲對著鏡中，嘴角帶著期許和自信的女人說道：“就快了。”

慕云雪下樓，姜木兮讓她先吃早飯，自己則在廚房收拾雞和魚。

慕云雪挑眉：“心情好？”

姜木兮露齒笑，回答：“今天宣傳上線。”

對了，今天影后周倩影拍攝的十二生肖立春主題的服飾宣傳視頻就要發(fā)布，一周前姜木兮已經(jīng)看過視頻了，他一直在期待著這一天。

慕云雪看了表，吞下面包，道：“晚上九點才發(fā)布。”

“我知道。”姜木兮哼著歌，一小段節(jié)奏明快的快樂寶寶童謠結束，笑著說，“我在準備晚餐。”

他輕聲細語的哼著歌，將手中的雞分解好，雞骨下了湯，小火熬著。

漂亮地道的發(fā)音，廚房里的長發(fā)男人，就像滿載而歸的獵人，在溫暖的小木屋里，一邊哼著歌，一邊動手做著慶祝的晚宴，雪靜靜落著，家人在餐桌邊等著。

美好的畫面感。

慕云雪想起了她手上查到的那份檔案，若有所思地望著廚房里愉快忙碌的男人。

那份檔案很優(yōu)秀，以岄海市的文科第一的身份，選擇了最頂尖大學的服設專業(yè)。

特長一欄，從小開始就獲獎無數(sh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他的大學，除了未完成學業(yè)，其他的，都很奪目。

學科成績，專業(yè)課排名，意語，英語……

這樣的人，即便是謙虛成習慣，也會掩不住眉梢與生俱來的傲氣。

然而，第一眼見他時，這些該有的全然不見，只剩死氣沉沉，連露出的目光也小心翼翼。

好在，慕云雪看向現(xiàn)在的姜木兮，如同小荷露尖，她從他的眼睛里，從愉悅的笑容中，看到了逐漸在恢復的本色。

昨日，慕云雪的特助羅小平已經(jīng)到達了岄海市，如進展順利，她很快就能知道他終止學業(yè)的理由。

其實，她心里早已有猜想，只是，現(xiàn)在還不能確定。

溫馨晚餐結束后，姜木兮打開周倩影的平臺界面，盯著墻上的表，緊張又期待地等著。

“是九點發(fā)嗎？”

慕云雪把他拽到沙發(fā)上，按在懷里，一手玩著他的頭發(fā)，一手捧著書看，她淡淡道：“九點左右，不一定九點整，別著急。”

她手指繞著姜木兮的頭發(fā)，繞兩圈，松開，感受發(fā)絲滑走的感覺，再擒住，繞上。

姜木兮笑問：“你是喜歡我，還是喜歡我的頭發(fā)？后者多一點吧？”

慕云雪看著書，似心不在焉，輕聲回答：“喜歡你到連頭發(fā)絲都喜歡。”

“唔。”姜木兮翻了個身，抱著她的腰咯咯笑了起來，“服氣了，總裁，最服的就是你。”

慕云雪的撩人技術可能是天生的，她自己倒是很真誠地對姜木兮說過：“我只是說了我想說的，看到你喜歡，我很開心。”

姜木兮想，有時候情侶之間說真話，效果意外的好。她值得他的信任嗎？

他漸漸收了笑容，閉上眼，均勻呼吸著。在她手指柔軟的輕撫和發(fā)絲尖兒傳來的舒服摩挲中，姜木兮想：“我要找個時間，告訴她……”

他微微皺起眉，只是一個想法，就如觸動了舊傷疤，仿佛已經(jīng)體會到了再次撕開給她看的疼痛感。

時間到了，周倩影進入了直播。慕云雪放下書，點開視頻，與姜木兮一起，觀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