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是顧良仁神智尚在,坐在解說席前,多少得來一句“……英姿颯爽、宛若大魔王,這名選手的天資竟然高到這種水準,能獲得冠軍嗎?能獲得冠軍嗎?”
不知道她會鐘意穿什么款式,一起轉身時,到來的左右晃動,波紋一樣的輕微波動感,近在咫尺的觀賞距離讓人忍不住喉嚨發干。這也在你的計算之中嗎何嘉琪?
(注:“波紋”能力出自《JOJO的奇妙冒險》第一、二部,“這也在你的計算之中嗎喬斯達?”是第二部中的名臺詞。)
忍著升起的悸動感,并肩轉著身,林玙開口。
“接下來,就是普通的、不需要踩盒子的賽道了。跨過障礙物即可。”
“嗯唔……”
可能是這么近距離的轉身,肌膚之間互相用力的擠壓,慕婧發著聲音,臉頰因運動渲染得微紅,耳朵上的紅潤,幾乎要滲出肌膚。
不光是自己,對于她來說,緊挨身體的自己也是一個正值青春期的異性呢。
“那么……接下來,就是正常的兩人三腳了,放松心態。”
“……好。”
“你盡力跑,我配合你。”
“……啊?”
慕婧有些疑惑地在耳邊發出聲音,“你不是說,你不擅長配合的項目嘛?”
“對,所以我不想參加。尤其現在還要未經訓練,就和你并肩跑過去。”
“對……”
“跟你沒關系……不過,我雖然不擅長和人配合,但是,我可以配合你。”
“啊……是什么意思?”
“就是說……”
眼前忽然浮現了在一所礦區小學,第二次轉學時,金發璨爛的女孩容顏——
“什么意思……班長?”
“……”
林玙咬了咬嘴唇,試圖忘記這個六年前的女孩,然后繼續像當年那樣補充。
“就是說……”
“你可以用盡你的全力奔跑,剩下的交給我,我會保持和你一樣的速度。”
“……嗯。”
慕婧點了點頭,邁出了右腿。
克服身體習慣,同時邁出左腿和左手,然后像在操場上看到的那樣。
加大擺臂幅度,肘關節再次抬高,步頻加快,腳尖向前,落地輕柔。
右腳點地,林玙和慕婧在硅PU地面上飛馳而去。接連跨過兩個盒子。
打工時積攢下的體力可不是蓋的。
不需要應付踩上的盒子和選擇對應措施,只需要考慮在跑道上全速奔跑。在這個過程中,短板效應會發揮得更明顯。
前方的兩個男生和兩個女生已經因為配合不好,慢慢降下了速度,林玙和慕婧接連超越他們。
下一個目標,就在不遠處。
跨過了第四、第五個盒子,拖著顧良仁的張淑晗因為體力不支,已經近在眼前。
“……3,2,1,跨過去。”
兩人的腳步越過最后一個史萊姆黏液盒子,距離約30米處就是終點線。
“該沖刺了,我會跟上你的。”
“嗯!”
注意力放上她的右腳,跟隨著她的擺腿,一同伸出腿,始終維持著和她一樣的速度。
跑得快、體力好的人主動拖住慢的人,跑得快、體力好的人放慢速度配合慢的人。
勝負已定。
“冠軍!慕婧、何嘉琪組!”
耳邊響徹著雷鳴般喧雜的叫好,和一些或微妙或嫉妒的喝彩聲。
“真……真厲害,我們居然是冠軍?!”
喘著氣,彎下了腰,盡全力配合另一方的動作,急劇地消耗著體力。
“嗯……16組中,獲得了冠軍。”
“……折返跑的時候,和訓練的時候也不一樣,我完全感覺不到身邊還有一個人在跑,真是厲害……謝謝你林玙。”
“不客氣……你跑得也很不錯。”
經過了刺激的一上午,林玙現在只想趕緊離開賽場,找個地方喝口水睡覺。
“……等等……你們兩個。”
裁判露出了疑惑的眼神,拿著筆和計時秒表,向準備走向鐵絲網旁的林玙和慕婧走了過來。
“你是何嘉琪嗎?何嘉琪應該是個女生吧。”
“……”
微微喘著氣的林玙沉默地望向了身邊的慕婧。
“……”
慕婧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聽到裁判的話,捂住了嘴。
“啊!是我忘報備了……隊長換替補選手前應該去報備來著……”
向裁判費了半天口舌解釋比賽開始得太快,兩人忘記了,補登記了信息,再次維持著共同伸出兩人之間的手臂、腿,來到了綠色鐵絲網。
“你,可以,比我想象中的可以,居然在最后超越了我們。”
解開了絲帶,張淑晗仰著下巴走了過來,抱住雙臂。
“……你應該去掉‘們’字。”
林玙同情地望了一眼被拖到奄奄一息的顧良仁,對于這女人,他躲起來真是個正確的選擇。
“哼,下次沒有這樣的機會了。還有——我之前說過的忠告沒有變,你最好記在心里。”
張淑晗再次做出大拇指在脖頸滑過的動作,在身前走過。
“哼。”
顧良仁也露出了一個微弱的仇恨眼神,然后就被張淑晗拉住手在人群間拉走。張淑晗時不時向身邊人點頭,宣示她是顧良仁的主權擁有者。
“該解開了吧~”
旁邊有幾個男同學的眼神幾乎要將自己射殺,時不時還有外班的男生投來嫉妒的眼神。
林玙看向肌膚宛如透明一般浮著濕潤,發絲黏在脖頸間的慕婧。
“嗯……解開吧……”
慕婧和林玙低下頭,腳上的絲帶很快解開,臂上的絲帶因為動作太激烈,怎么解都找不到線頭藏到哪根線底下了。
至于在一片吵吵嚷嚷的圍觀下,和奇怪的甚至伴隨有恭喜的嘈聲中,徹底解開絲帶,就是幾分鐘之后的事了。
*
上午的比賽馬上全部結束。走出籃球場,沖著銀色水管頭喝了幾口水,林玙開始飲用可以補充緊缺的水分、糖分、咖啡因、微量電解質,黑褐色的完美飲料。
……其實也就是可樂啦。
站在罅隙透出光亮的銀杏樹下乘凉,學生們湊到了主操場的融媒體攝像頭前。
大概幾百人的規模,隊形散亂,不過大部分都穿著天藍、淺藍、重藍等藍色系運動服裝,露出健康帶有汗水的肌膚。
伴隨攝像師伏下身子,靠在取景框前,“3,2,1……開始!”的喊聲。前面的人的臉湊在攝像頭前,后面的人擠挨著在晴空下跳起,雜亂地高聲說出,即是表達在群體中的興奮,也是此刻想對校園外界傳達出的愿景——
“……歡迎報考國學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