婭婭裹著厚重的黑色羽絨服推開吱吱作響的門，一進屋門，鋪面而來的熱氣涌得人心里發慌。

一珂聽到姐姐的聲音，興沖沖地從廚房跑到門口，木板發出有節奏的“啪嗒”聲。

“姐，今晚咱們可以開點小葷啦。王叔分了我一點變異兔肉。”

婭婭邊脫鞋，邊問道：“那玩意，人哪里能吃？”

一珂聾拉下了眉眼，撒嬌道：“姐姐，我餓嘛。”

“王叔一家吃了好久了，身體不也挺硬朗的嘛？”

婭婭擺擺手，回道：“算了算了，我們珂珂都做了，就吃吧。”

“凡正這日子也是過了今天沒明天。”

一珂又喜滋滋地跑到了廚房，端了一盤紅彤彤的兔肉出來。一珂忍不住吞咽了口水。

說道：“姐姐，快來嘗嘗。”

一珂抬眼向婭婭望去，婭婭褪去了羽絨大衣，里面只穿著一件亮片吊帶和漁網絲襪，裸露的肌膚上到處都是吻痕，傷疤。

眼淚止不住地從一珂的眼眶里留出來，小巧玲瓏的鼻子也變得紅彤彤的。

一珂偷偷地抹著眼淚，背過身去，說道：“今天，我種得小米辣今天差不多成熟了，我做了麻辣兔肉，爆辣爆辣口味。姐姐，你一定喜歡。”

略顯沙啞的聲音泄露了一珂的心緒。婭婭癱躺在破舊的沙發上，說道：“這世道不比從前，能活著已經難得了，誰還奢求活得像個人呢。”

一珂聽了這話，堵塞的情緒有了匣口，她聲音嘶啞地道：“姐姐，他們欺負你了是不是？我很快就畢業了，末日里大學生這么稀缺，我一定會找到份好工作的。”

“你再也不準去找他們了？”

婭婭的眼神放空，有氣無力地說道：“今天約我的是城中心異能者的幾個手下，他們很大方，給了我兩張自助餐券。”

“珂珂，你多久沒吃過一頓沒有變異物種的餐飯了，我們去大吃一頓吧，這兩張券我們不賣了。”

“珂珂，你知道嗎？姐姐已經臟到徹底了，下賤到極點了，但我的妹妹要干干凈凈堂堂正正地做人，只要能養活你，做什么都可以，去偷去搶都可以。”

一珂吸了吸鼻子，平順了急促的呼吸，說道：“姐姐，吃飯吧。”

一珂陪婭婭吃完了飯，又陪著婭婭睡著覺。

一珂輕手輕腳地走向了衣柜，套上了一件厚重的嫩黃色棉服，悄悄地打開門鎖。

她要去“春色俏”，城中最大的情～交易場所，婭婭現在上班的地方。

隨著物種變異，細菌疊生，原本的秩序受到了挑戰，如今的各地林立起了大大小小的城邦，城邦多為異能者和天才科學家管理保護。

異能者們良莠不齊，有人期望末日退去，打造理想之城。有人醉心于權色，盼著末日天長地久，螻蟻任人擺布。

一珂要去“春色俏”，她要親手毀了姐姐的這份工作。

一珂一路上聽到了不絕于耳的痛哭聲，又有多少人撐不過這個寒冷的黑夜了。

一珂忍著寒風走到了城中心的春色俏。春色俏大門敞開，兩個彪形壯漢站在門口。

酒氣，脂粉氣，熱氣一股腦地向著一珂涌來。一珂脫下棉衣，露出里面的亮片吊帶，扮做這里的姑娘，昂首挺胸地走了進去。

一珂進了大門，連忙穿上棉衣，她四處張望，找到了在吧臺上應酬的婦人。

看起來年歲不輕，可能是這里的領隊。一珂走上前去，婦人和他旁邊的男子向她望過來。

肥頭大耳的男人饒有興趣地上下打量一珂，一珂極其不舒服。她兌道：“你眼睛亂瞟什么？”

男人又問：“小姑娘，一晚多少錢？”

“你是這里的領班嗎？我是婭婭的家人，我要求你禁止她來這里上班。”

女人和男人笑出了聲，女人說道：“小妹妹，真的是單純儂嘞。”

“不讓她來上班，可以啊，你來，你更年輕也更漂亮。”

一珂道：“你不讓她來，我可以給你更寶貴的東西，我可以給你我的庇護。”

女人笑得更大聲了，手里的紅酒杯晃來晃去。

一珂繼續道：“我是河程大學的學生，我今天覺醒了異能。”

“我是這個城市新的異能者，我會成為這個城市新的守衛者。”

女人停止了譏笑，放下酒杯，道：“那您覺醒了什么異能？”

“我擁有了超人的計算與存儲能力，我在某一天醒來，發現所有的數學難題都開始變得輕而易舉，我可能覺醒了一種名為天才的能力。我會成為這個時代最偉大的科學家，我會建造出最堅固安全的堡壘，制造出最清潔有用的武器，來對抗變異物種。”

“我要讓世界回到公元3000年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