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發生在九月的一個星期五。

此時距離開學，已經過去一個多星期了，方行上學的日子總是三點一線，教室，食堂，公寓，如此循環，幾乎沒和朋友見面，就連學校里的孟媱，方行都很少見到。

兩人還約好一起吃飯。

但現在看來，醫學生的修行，似乎比方行想象中忙得多，孟媱總是在手機上向他訴苦，忙得連飯都沒時間吃。

方行倒也理解她。

她需要維持學業，又還要去找一份兼職，維持生活，方行也就偶爾才和她聯系一下，不方便打擾太多。

和許苦衣見面也很少。

雖然兩人住在隔壁，但時差不一樣，許苦衣回來得很晚，方行晚上又不出門，幾乎沒怎么碰面，倒是在手機上，兩人偶爾還會聊聊天。

依然和妙子保持通信。

偶爾與在學校里休息的孔柔聊天……與幾個女孩相處，上課，回公寓睡覺，這便是方行現在的生活。

直到這個星期五的晚上。

…

下午五點半，方行的課結束。

給孟媱發去消息，問她有沒有時間，但始終沒有回復，方行猜想她在課后也有許多要忙的事情，于是便獨自離開學校，打算去甜品店買甜甜圈和面包，當周末的早飯。

誰知，遠遠走到店外，一道身影從門里閃出來，匆忙離開。

方行正要和她打招呼，她卻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是沒看到嗎……”方行心中疑惑。

那個女孩，正是許苦衣。

‘她打算在這里買些東西嗎？’

方行帶著這樣的疑惑，走進甜品店中。

“歡迎光臨，請問要買點什么？”女店員招呼他。

“沒什么，只是隨便看看……”

“要不要看看這款蛋糕呢？是最近才上的新品，有六折優惠哦？”女店員熱情地推銷著什么，并將他帶到新品展示柜前。

那是一個超小型蛋糕，上面點綴水果和鮮花。

方行盯著那個蛋糕看了一會兒，有些無語，這個蛋糕，能吃的部分不足一半，誰會這么傻買這種蛋糕嗎？那不是浪費錢嗎……

“剛才有位客人，買的就是這個蛋糕。”

女店員微笑著，指著一本名冊說：“這個蛋糕回頭率非常高，好多客人都喜歡吃這種類型，奶油甜而不膩，都是當天制作，采用最新鮮的水果……”

方行掃了眼名冊，目光一頓。

名冊上最后一欄，有一行清秀的字跡，寫著：“姓名，許苦衣。地點，天水河公寓406室。時間，九月二十二，周日……”

‘這個周末，是她的生日啊？’

方行本想來買個面包，卻意外得知了許苦衣的生日時間。

“這位同學，你要買嗎？”

女店員見他直愣愣注視名冊，心里一喜，以為方行要掏錢了，誰知，方行搖了搖頭，女店員臉色立即垮了下來。

“幫我拿個其他款式的吧。”

女店員聞言，臉色緩和了一點。

最終，方行選了一款小型的水果雙拼奶油蛋糕，上面鋪滿葡萄與芒果，也沒買太大的款式，畢竟許苦衣已經自己買了一個，方行送她太多，她自己也吃不完。

但該表的心意，卻是不能少的。

第二天正好是周六，方行坐地鐵，來到商場里的一家首飾店，打算給她買一份生日禮物，蛋糕只是象征性禮品，送她一份符合她心意的禮物，才能發自內心地表達方行的祝賀之情。

只是，要買什么呢？

方行在到來之前，問過孟媱，問她：「你過生日，想要什么禮物？」

孟媱很快回：「請把你自己送給我，綁上紅緞帶！」

‘完全沒參考價值……’

方行又問了鐘躍然和魏城，這兩個都是有女朋友的人，得到「口紅」與「香水、香氛、情趣內衣、眼罩……」等答案。

方行不由嘆了口氣。

他忘了，魏城和鐘躍然送禮物，肯定是基于感情方面的考慮，而方行與許苦衣，頂多算是朋友而已，還是不怎么聊天的那種。

送她口紅，肯定不合適。

鐘躍然的提議就更不要說了，什么內衣、眼罩全盤否決。

‘還是得靠自己啊……’

最終，方行走進一家平價首飾店。

以他和許苦衣的關系，太貴也不合適，還是簡約、實用為好，商店里有許多男男女女，都在挑選著什么。情侶買的都是項鏈，戒指。其他單身的人則是畫冊、水杯之類辨不出好壞的東西。

畫冊方行自己蠻感興趣，但不適合送人。

‘送給妙子也許還不錯……’

方行找到店員小姐，詢問有沒有什么推薦。

“這款抱枕，您覺得怎么樣呢？”

一位年輕的女店員，拿出一個大號的恐龍抱枕，足有半米多長，做了萌化處理，十分可愛，方行點點頭，覺得這個禮物不錯，但是，他總覺得少點什么……

走到結賬處，方行看見一個禮盒。

“這是什么？”

“哦，這是首飾盒，是一整套專門用在頭發上的東西……”

“能給我看看嗎？”

方行心中一動。

他忽然想起，許苦衣烏黑的秀發中間，總是束著一根白絲帶，她又是武院的學生，經常習武，那么練武的時候，勢必要扎起頭發。

這是個非常不錯的禮物。

方行買了一個抱枕，買了一個發飾盒，等待周末的到來。

…

周日一早，方行早早給許苦衣發了消息，問她是否有空。

她中午才回復說：「晚上十點之后有時間」

「我在公寓，回來之后請通知我一聲」

‘她應該是要和朋友去慶祝生日吧……’

方行不覺想到，這天是她的生日，雖然她家里情況復雜，應該不會回家，但總歸是有幾個朋友能一起慶祝的，還一大早就出去了。

總不至于，她過生日還要一大早出門，去忙什么吧？

方行在公寓安靜等她回來。

晚上十點漸漸來臨了，方行九點四十便來到走廊，眺望遠處夜幕下的西川江市。銀月如盤，滿天繁星，一個熟悉的腳步聲響了起來。

許苦衣從拐角處走過來，見方行站在門外，臉上有些驚訝。

“你在這兒干嘛？”

“等你。”

“等我？”

“……今天，不是你的生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