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水張體會了痛苦，也遭受了家人凋零，但這不是李南最終的期待。在他的期待里口水張只有一死才能抵消他們一家這么多年承受的痛苦。

陳西不會明白，他生活順遂，就算能體會也絕不可能感同身受。

“行吧，我會協助你的。”

“你不要管，這是我的事，你和我不一樣，你家也和我家不一樣。我們只是是朋友，不是親人。”

李南不等陳西回應就進了洗漱間，陳西也知道不可能參與到李南的計劃里，遭口水張傷害的只是李南一家，他若不來這，根本不可能與李南有交集。

他只是心疼李南，好好的學霸明明有更好的青春時光不去度，反倒像個苦行僧般地承受痛苦。

如果他始終沒讓陳西靠近的話，陳西也就當是旁觀像真實的他的人而已，但現在他做不到冷眼旁觀，袖手旁觀。

李南不讓他直接參與，他只能暗中參與了。

周末兩人到剛剛在的幼兒園時天正下雨，門衛看是之前來過的人就讓他們進去了，還給指了剛剛在哪。

別的的小朋友都被家人接走了，幼兒園里只剩下剛剛一人。

找到剛剛時，他正坐在園長辦公室地上玩玩具，看到敲門進來的是李南和陳西后立馬笑了。

園長雖不認識李南和陳西，但沒為難他們，跟陳西和李南了解了來意后就留他們跟剛剛出去了。

剛剛比上次陳西見時胖了，可能是見過陳西后陳西說會再來看他，他知道要好好等人來，過去一周都有好好吃飯和睡覺。

李南看著小小樣子的剛剛就想起他死去的小妹，她死時也和現在的剛剛差不多大。

陳西看出李南的情緒變化，逗著剛剛，讓李南消化下情緒，直到李南能再次平靜面對剛剛后才和李南一起圍著剛剛陪他玩。

兩人回去就六點了，他們一早去了剛剛的幼兒園，還在那陪剛剛吃了午飯，雨停后還和剛剛去了幼兒園的小操場踩水玩，不知不覺時間就過去了。

“下周我就回家住了，不會再去你家借住了。”

李南睡著前跟陳西說，陳西沒什么不能接受的，只回了句好后就睡著了。

第二天李南就收拾了東西，傍晚騎車回家了。

陳西想法清楚，李南回家了，他周末還可以去他家找他玩的。

鎮中學沒為追求升學率讓高三學子像陀螺圍著學習轉。

這跟富庶的鎮歷史有關，當地人雖算不上特有錢，但各家孩子除了上學外也能有別的出路。

李南回家路上提前給他爸打了電話，他奶已從醫院回家，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奶奶。

他騎車很快，距離他家還有一公里時前方突然出現一人，人喝得醉醺醺的，猛地沖出來，李南來不及剎車，兩人哐地撞到了一起。

李南手臂擦傷，爬起來去看被撞倒的人，結果翻過來一看竟是口水張。

李南很想丟下醉醺醺的口水張走掉，他最終于心不忍。

他雖想讓口水張死掉，但不是以這種方式，他要讓口水張清晰地知道是他讓他死掉的。

天已漸暗，好在不是冬天，李南把車扶起后，收拾好掉落的東西后走去看著嘴吐白沫的口水張，決定把他挪到路邊。

他能不能醒，什么時候醒就用不著他管了。

口水張真沉，精瘦的李南拖著他聞著他滿身的酒氣差點吐了。

等他把口水張拖到路邊后口水張居然睜開眼看了下是誰在弄他。

李南以為口水張要對他罵出難聽的話，看到李南口水張只是翻了個身手不松酒瓶地歪躺在路邊。

看著蔫了吧唧的口水張，想想他平時村頭潑皮樣，李南不由地搖頭。

這口水張也不是時刻都一副強勢樣，他這樣還挺讓人可憐的。

可憐口水張的念頭剛從腦海冒出來。

往常只要李南快走進家門口，他家的狗就會叫起來，他奶就會出現在門口朝他笑，但今天他車都推進院子了，也沒看到他奶身影。

李南預估到了，他奶身體不行了，以后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依靠他奶了，輪到他去照顧他奶了。

“奶？”

李南拎著包走進房子時輕叫了一聲，沒人回應他。

他走去他奶的房間，里面也沒人。

他立刻給他爸打電話，被告知他奶被送到了蔬菜大棚那。

李南爸爸說他奶不能離開他視線，李南不知他爸怎么做，只能往蔬菜大棚那去。

等到了蔬菜大棚，看到他奶坐在緊連蔬菜大棚的房子里。

確切地說是個集裝箱，安了空調，放了家具和床鋪。

李南奶奶想起來，但她沒力氣坐起來。

李南竟沒早點發現他奶什么時候病了，也沒意識到要去關注他奶的生活，現在一切的后悔都在他被他奶擁入懷中后變成了淚水。

他在醫院陪護的日子里都沒落過一滴淚，但這刻他卻淚水如注。

他奶也被嚇到了，李南爸爸走進來，也擁住了李南和他奶。

李南不解為什么要把他奶帶來這，他爸的話他雖理解，可他還是希望在家看到他奶。

最后和解了，李南奶奶說她喜歡現在住的地方，李南爸爸找人給李南和他奶做了飯，他本人吃完又去忙了，剩下李南和他奶呆在一起。

李南奶奶很虛弱，不能像之前那樣活潑地跟李南打趣，她很在意地問了李南近來的情況。

在他奶隨時可能從他生命里消失的時候，李南撒謊了。

他假裝害羞地默然了他奶以為的黎淵兒是他女朋友，這樣他奶就能再高興會兒。

雖然李南也不知道他撒的慌會帶來什么影響，但他只能顧及當下了。

接下來幾周李南奶奶平安度過后又去醫院化療了。

李南奶奶身體狀態本就差，這次化療她格外痛苦，人也十分憔悴。

李南爸爸不讓李南再去醫院陪護。

每次李南打去電話詢問情況，他爸都在極力安撫住李南隨時可能崩潰的情緒。

李南終究是個被保護著的孩子，他不能分擔他爸承受的艱難，自己也沉浸在悲苦中。

這樣持續下去不是好事，陳西默默地觀察著。

距離高考還剩三個月，他這邊準備得差不多了，但李南那邊很難確定。

不過李南是有分寸的，若他熱切盼望離開的話肯定會好好準備，就是不知道他奶身體能不能撐過剩下的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