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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番外1——高三集訓

窗外雪花紛飛,冰晶飄落下來,落在玻璃上,很快就濕潤成了水痕,順著玻璃往下淌。

玻璃上霧了厚厚的一層,教室里的空氣干燥又溫暖。

參加集訓的小姑娘們都穿著單薄的舞蹈服,隨著音樂舒展身體,跟隨著鼓點聲抬起腳尖旋轉。

很重的一聲身體砸向地面的聲音,音樂被叫停,大家回頭看,單薄的小姑娘臉色發白,因為無力摔到沒有來得及避開關節處,膝蓋狠狠地砸向了地面,尖銳的疼痛通向四肢百骸。

林柚只覺得膝蓋疼得像是失去了知覺,雙手撐著地面坐在地上,抵著唇,慘白著一張臉默默忍痛,眼尾都因為疼痛刺激地微微發紅。

“柚子你快去休息吧。”小姑娘們圍在林柚的周圍,你一嘴我一嘴的擔心。

“對啊柚子,你都發燒了好幾天了,真的不能不去醫院這樣硬撐的。”

“柚子你還站的起來嗎,別把膝蓋摔壞了。”

林柚搖搖頭,疼得說不出話來,只是在同伴的摻扶下慢慢地起身,身體因為疼痛發著抖,摔得最嚴重的那條腿曲著,只有腳尖點地,不敢用一點力,一瘸一拐地單腿跳到墻邊的休息區靠坐下來。

老師是個年輕的女人,看上去氣場就足夠強大,取了跌打損傷的噴霧回來,掀起林柚的褲腿就要噴。

只隔著一層單薄的彈性布料在地上狠狠磕了一下的膝蓋短短幾分鐘內已經腫脹起來,紅得發紫,隱隱約約有些血點藏在深處。

周圍的小姑娘看見傷口之后都倒吸了一口氣。

林柚咬著牙看老師給她噴噴霧,又垂著腦袋聽著老師訓她。

在一開始發現林柚有點發熱之后,老師就勸林柚去醫院看,但是林柚擔心去了就要掛水耽誤上課的時間,說什么也不愿意,天天保溫杯里沖好一天三次的藥劑量,帶著一大杯的藥水來到教室,在休息的時候打開喝上兩口。

然而這種隔一個小時才喝兩口的藥哪里會起作用,更別說保溫杯的保溫效果沒那么好,經常到了下午就涼了,林柚發著熱,還要喝著涼了的苦藥,不僅沒怎么起到治病的效果,反而讓原本的病情變本加厲。

老師勸了很多次,也買了退燒藥和退燒貼來給林柚,但是小姑娘倔的不行,一節課也不愿意落,每天貼著退燒貼帶著保溫杯準時到教室,跟著大部隊一起進行高強度的訓練。

一直到今天才算是脫了力,直接摔在了地上。

“你別跳了。”老師下了死命令,“你傷成這樣,再跳下去就是在拿身體開玩笑,更別說你的病還沒好。”

“你就在這里坐著休息,一會兒下課了找同學陪你去醫院看病,這一次你必須去,否則明天你就別來上課了。”

林柚看著老師兇她的樣子,抵直了唇線,委委屈屈地點了點頭,抱著自己的保溫杯小小的答了一聲:“好的老師。”

音樂繼續響起,林柚靠著墻壁縮成一團,倒了一杯還冒著熱氣的藥出來慢慢喝,視線一點不落地落在老師的身上,跟著老師數節拍,在大腦里面想動作。

被噴過藥的膝蓋冰冰涼涼的,痛意酥酥麻麻的泛起來,很快就腫得不能看,由鮮紅色變成了青紫色。

林柚動了動腿,被疼得嘶了一聲。

窗外的雪越來越大,林柚抬頭看向窗戶,視線跟隨著慢慢下滑的水珠下落,不自覺地又想到了周嘉揚。

被少年好好保護了一年多的小姑娘是第一次離開還在學校上課的少年這么久來到外地參加集訓,往常有一丁點不適都能被察覺到,然而那個每次都會拍著她的背安慰她的少年現在離她有著好幾個小時的車程。

高三的學習很繁重,林柚是知道的,所以集訓的時候就算很想念周嘉揚,林柚也不會打電話過去打擾他。

有時候下訓的時候已經晚上十一點多,林柚看著時間,想著現在周嘉揚應該剛剛下晚自習回到寢室,就覺得還是讓人好好休息睡覺比較好,原本打算按下撥出鍵的手就縮了回來。

只有昨晚的時候,因為生病太難受了,才會沒忍住在半夜披著被子蜷縮成一團,哭著給周嘉揚打了個視頻電話。

半夜的時候人頭腦最不清醒,更別說還昏昏沉沉的發著熱,林柚啜泣著,翻來覆去就那么幾句話,啞著嗓子說著周嘉揚我難受,眼前被淚水糊成霧蒙蒙的一片,根本看不清周嘉揚的樣子。

等早上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昨晚的通話一直通了兩個多小時,還是自己這邊誤觸先掛斷的。

林柚的視線隨著水珠一直落在窗底,直到水珠消失不見,才輕輕地嘆了口氣。

日頭西沉,因為飄雪的天氣天色早早的就暗下來,等到下午的集訓課結束,外頭已經黑漆漆的一片,路燈都已經零零散散地亮起來,在窗戶上印染上一團一團的暖黃色光暈。

教室里因為一直開著空調所以相對暖和,小姑娘們跟著音樂跳了好幾個鐘頭,身體早就不覺得冷了,身體的溫度慢慢蒸騰開去,在窗戶上結了一層霧氣。

老師站在鏡子前面數著拍子看著大家過一遍動作,滿意地點點頭,彎腰關了音箱,站起身說道:“今天就到這里,明早別忘了來上課。”

說著還不忘特意叮囑林柚:“誰是小林的舍友,趕緊打個車陪她去趟醫院。”

兩個小姑娘舉起了手,又在下課之后穿好了衣服背好包過來攙林柚。

“柚子你還好嗎?”其中一個小姑娘看見林柚的膝蓋,輕輕抽了口涼氣,“你膝蓋這么嚴重,會不會傷到了骨頭啊。”

相比于剛摔傷時候麻木的疼痛感,在墻邊靜靜待了一個小時后的膝蓋已經完全腫脹起來,疼痛感變得刺骨又清晰,林柚一個人根本沒辦法在不痛的情況下站起身來,只能借力在兩個小姑娘身上,受傷的腿輕輕點在地上使力。

即使是這樣一瘸一拐地攙扶著走,林柚依舊每一步都能感受到鉆心的痛。

林柚白著唇色揺頭,因為生病整張臉都好似失去了顏色變得蒼白,說話聲音也輕輕的:“沒事的,辛苦你們了。”

舞蹈室在二樓,三個人互相配合,一跌一撞地慢慢下樓,兩個小姑娘護著林柚一步一步下到了一樓,站在樓道里面看著漫天的雪花發愁。

“不知道打車要多久才能來。”

失去了舞蹈室的空調和墻體的遮蔽,冷空氣順著風就那樣灌進了樓梯道里,吹得林柚的圍巾都動起來,冷氣一股一股地從縫隙鉆進去,貼在她因為生病明顯要高出很多溫度的脖子上。

林柚打了個寒顫,擰開抱在手上的保溫杯,倒出已經有些涼的藥液埋頭喝了一口。

原本舞蹈生就足夠纖瘦,林柚因為生病這幾日里又消瘦了一些,扎著丸子頭穿著蓬松的大羽絨服看上去就顯得臉只有一點兒大,再加上圍了個厚厚實實的圍巾,一張臉就被遮得不剩什么了。

埋頭喝藥的時候微微低頭,整張臉都像是埋在了杯子蓋里。

周嘉揚站在不遠處的路燈下看見的就是這個樣子。

異地戀的感覺不好受,這是頭一次經歷異地戀的周嘉揚親身的體會。

雖說兩個人分別之前說好了要常常聯系,但其實分開之后總也顧忌著對方是不是在忙,會不會耽誤對方的學習,所以實際上兩個人聯系的次數并不算多。

高三的老師抓的很嚴,周嘉揚不敢貿然把手機帶去教室,只好放在宿舍,只有下了晚自習回去了之后才能摸出來看兩眼。

有時候上面有林柚幾條零零碎碎的消息,有時候就什么也沒有。

習慣了每天和自己的小姑娘親親貼貼形影不離的周嘉揚頭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隔靴搔癢,抓心撓肝。

有時候就算是打了視頻,也因為臨近半夜兩個人不敢在宿舍里面大聲說話,一個兩個傻乎乎地披著羽絨服抱著手機躲去天臺說話。

天臺風大,一道一道恨不得把人給切割開來,周嘉揚看著林柚在電話那頭吸鼻子,連鼻尖都凍紅了,又不忍心叫小姑娘受凍,于是只能哄著小姑娘掛電話回去宿舍,一個話頭都還沒聊完就結束了視頻。

斷斷續續聯系了幾次,周嘉揚覺得還沒有兩個人之前課間縮在開水房里面說的話多。

直到昨天晚上的凌晨,小姑娘打了個視頻過來,迷迷糊糊地哭,臉上淚水和汗水糊成一片,額發被沾濕了黏在臉頰上,唇色白得嚇人,臉色卻因為體溫發出不正常的紅,黏黏糊糊地在那邊顛三倒四地說自己疼,說自己難受。

一聲一聲小小的,像是一根根的刺扎在了周嘉揚的心上。

周嘉揚小聲的一遍一遍地叫著林柚,那邊卻沒有半點回應,自顧自地重復自己的那些混亂的字句,帶著難耐的泣音。

最后周嘉揚沉默著看著林柚在小小的屏幕里哭,然后因為誤觸掛斷了電話。

手機屏幕熄滅,宿舍里重新陷入了黑暗,周嘉揚臉色僵著,好半晌才眨一下眼,就那樣睜著眼睛一直挨到了天亮。

然后做出了一件足夠被老師抓去寫幾千字檢討還免費贈送一個二級處分的事情。

周嘉揚在晨曦中拿著手機翻過學校的外墻,從還沒睡醒的學校里逃離,一個人奔赴那座相隔幾個小時車程,有著林柚的陌生城市。

看著林柚瘦瘦小小的一道,站在樓梯間昏的角落里面埋頭喝水,周嘉揚動了動有些僵直的腿,邁步朝著那邊走過去。

“柚子。”他喚。

林柚聽見了輕輕的一聲,以為自己聽錯了,停了動作眨眨眼,慢慢起頭來。

路燈亮著,昏黃的光在漫天落下的雪花里氤氳出一大團光暈,照得天地間都亮了一片,在雪片覆蓋蜿蜒的足跡上,少年穿著雪白的羽絨服站在不遠處,臉上帶著笑,垂在兩側的雙手微微起轉開一個弧度。

那是在迎接她的懷抱的姿勢。

周嘉揚開口又喚了一聲,這一次的聲音堅定、清晰,一字一句:“林柚,我來了。”

林柚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在膝蓋疼到需要兩個人攙扶著才能走的情況下,幾步飛奔撞入周嘉揚懷里的,就好像看見周嘉揚的那一瞬間,靈魂已經掙脫了肉體的束縛,先一步順應本能的驅使,投入那個日日夜夜思念了許多遍的溫暖懷抱里。

周嘉揚收進手臂把林柚抱了個滿懷。

懷里的小姑娘小小一只,安靜地待在自己懷里,周嘉揚手摸了下林柚的額頭,入手是滾燙的觸感。

“柚子,你生病了。”周嘉揚皺眉,“我帶你去醫院。”

誰料林柚并不肯,像是有什么話沒說完的樣子,依舊把臉埋在周嘉揚肩膀處,手抱住了周嘉揚,使了力氣滯住了周嘉揚的腳步。

林柚聲音悶悶的,帶著生病的沙啞:“周嘉揚,你怎么會來?”

周嘉揚覺得這個問題問得好笑,低下頭來從鼻尖蹭了一下林柚的發頂,又好氣又好笑:“你都病成這樣了,我還能坐得住嗎?”

“可是……”林柚吸了吸鼻子,悶著嗓子,“你這是逃課。”

“兩天而已,沒事的。”周嘉揚拍拍林柚的背,耐心地回答小姑娘的問題,“大不了回去寫個檢討,對不對?”

誰知林柚并不接話茬,只是問著自己想問的問題:“你是怎么過來的啊。”

“早上跑去車站買了大巴的車票過來的。”周嘉揚老老實實的回答。

哪怕是大大咧咧慣了的周嘉揚,此時此刻也發現了林柚的不一樣。

小姑娘不像往常那般喜歡仰著頭望著自己笑,反而是死死地把腦袋埋在自己的衣服里,雙手也死死抱住自己,說話也固執地一直提問,就好像是受驚了之后不知道東南西北一味安撫自己的小貓一樣。

“林柚……?”周嘉揚摸了摸林柚的發頂,把小姑娘的腦袋揉了揉,壓下來嗓音輕輕地問道,“怎么了?”

無人應答。

周嘉揚垂下頭把耳朵湊近小姑娘,離得近了,周嘉揚才聽見了被林柚死死壓在喉嚨里面的嗚聲。

一聲一聲,小小的,細細的,被悶在衣服里面藏得嚴嚴實實的嗚咽聲。

“林柚。”王鶴棣嚴肅了神色,皺起了眉,手上帶了力氣,想要把林柚的腦袋帶起來,打算彎下腰來看看林柚的臉。

“沒事……”林柚帶著哭腔說道,手上使了更大的力氣不許周嘉揚彎腰,聲音微啞,尾音因為泣音被拉得走調,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可是林柚卻說:“只是因為見到你太開心了。”

周嘉揚掌心微縮:“你……”

當然心疼,懷里的小姑娘乖得不像話,到這種時候也不忘記寬慰別人,怎么會叫人不心疼。

“坐大巴車過來是不是很累啊……”林柚聲音小小的。

確實很累。

一夜沒睡的少年早上起來的時候身體都僵成了一團,動了下就渾身酸疼,又踏著晨曦翻過有尖銳玻璃碴的圍墻蹭破了手指,風塵仆仆趕到車站之后為了買最早一班的車不惜和售票員求情說可以站票,站了幾個小時來到這座陌生的城市之后隨便應付了幾口飯就來到了路燈下面等。

不知道小姑娘什么時候下課,周嘉揚就這樣站在路燈下面站了好久。

從羽絨服的大口袋里面拿出一瓶不久前在附近便利店里面買到的熱牛奶,周嘉揚把熱乎乎的牛奶貼在了林柚的側臉上,開口反駁:“哪里累,給小林同學送熱牛奶,就是隔了十萬八千里我也要一個筋斗云翻過來乖乖等著呀。”

抖機靈的話得到了林柚拍在胸口的一巴掌。

“就你話多……”語氣帶著嗔怪。

周嘉朝著站在樓梯道前面糾結半天的兩位小姑娘點點頭,口型說了一句謝謝,讓兩位小姑娘先離開了。

低下頭,周嘉揚小聲地哄:“不知道小林同學愿不愿意紆尊降貴,讓小周同學陪你去趟醫院呢?”

說著把牛奶強硬地往人手里一塞:“接了牛奶就視作同意。”

林柚哪里愿意這樣被人戲弄,想要丟掉手里的熱牛奶又不忍心,打算不和少年說話又不舍得這好不容易得來的相聚,思來想去只好吞下這口委屈,吧嗒吧嗒掉了兩滴眼淚,抿著嘴巴不說話。

“打的車快要到了,我們去醫院吧。”周嘉揚把林柚的腦袋從懷里撈出來,然后拿出包紙巾給人仔細地擦眼淚。

少年聲音低低的,彎下腰來平視林柚的眼睛。

“明天下午我才回去,在這之前,小周同學都屬于你。”

“知道為什么是你賺了嗎?”

“因為我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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