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師兄。”鮑折草被黑戟掃飛,驚心道:“妖賊,煉魂門睚眥必報,你怎敢殺他!”
邱赤妖氣纏身,冷笑道:“有何不敢,火元門那個傻子我不也照殺不誤。”
“欺人太甚,小小丹鰍,視我六派為無物。”
“哼,看我毒木蛟的厲害。”
說著,鮑折草怒聲拋出法器,藤蔓交織擰緊的藤杖咆哮而出。
顯現一頭巨大的青綠毒蛟,轟向邱赤頭顱。
咆哮聲中,倒飛出去的鮑折草,手上的小動作加快。
灌注真氣的波動迅速傳開,背部上浮現一對青銅光澤飛翅。
大霧半空中立刻泛起蕩漾的波紋,是鮑折草催動飛行符寶,他見勢不妙當即振翅。
瞬息間,還在為焦澤打抱不平的男修,已然不見蹤跡。
“逃了?”邱赤一陣錯愕,隨后冷笑道:“先殺了這女修,再修理你。”
風云突變,紫色霓裳女修一下拉開距離,只覺止不住憤怒。
“這蠢貨,獨自逃跑,豈不是平白害我等性命。”紫云黛眉緊蹙。
在冥陽忽然墜落后,邱藍明顯失去再戰的能力了,哪怕焦澤隕落,三人圍攻邱赤依舊勝券在握。
正待聯手誅妖時,眼角余光竟然瞥見鮑折草振翅飛離。
這感覺,就像已然攻上敵軍主城,正欲要斬旗奪城之際,被委派鎮守城門的友軍忽然高喊投降了。
紫云為首,余下三人臉色鐵青,李凝風甚至已經咬牙切齒。
“這姓鮑的般靠不住。”他抬頭高喊,求援道:“紫云師姐,張棄撐不住了,快幫他一下。”
話音未落,邱藍已經鬼魅般出現在張棄面前,不由分說就是一鞭抽下!
啪!
張棄連忙回退,連斬蛇刀都來不及拔出,轟然疾退。
裂鞭混合著音爆,氣勢磅礴,威能無匹。
噗——
張棄面色潮紅,臉皮都被鞭風抽跶得生疼,面對高出他兩個境界的妖魔,他轉頭就跑。
只是當他施展出步法時候,邱藍也注意到了他的心思。
邱藍見其步法不凡,直接催動不足兩成的氣海,遙遙掐訣!
一個巨大的水波牢籠狠狠罩向張棄,張棄于半空中悍然拔刀,火紅色的刀光在這一剎那燃動,洶涌的烈火包裹住沁血的刀身,拔身狠狠揮刀。
咚咚咚咚咚!
鋪天蓋地的水波彈齊射,方丈之間竟然找不到一塊落腳地,他連連劈斬水彈,巨大的沖力讓他連人帶刀嵌入水墻。
來不及多想,他猛拔玄黑重刀,咳嗽著站起身,立刻斬開水牢,施展步法。
“竟然還能繼續逃?”邱藍一怔,他的實力,可是實打實的開慧六層,即便是焦澤、鮑折草之流也能斗得個不分上下。
這修士不過煉氣四層,尚且不如焦澤、鮑折草,不死不說,竟然還能逃
“本事不壞。”邱藍贊賞,又是一揮手,磅礴水牢化作十枚水行圓彈,咻咻咻,穿空飛射。
張棄踏足而出,身子在水彈中穿梭,心道:“我最大的長處便是氣力,但我的力量在妖魔面前并不占優勢。而它除了力量之外,還練就了術法,能夠遠端御敵,局面對我不利!”
更關鍵的是,方才冥氣走脈,張棄體內的氣血還在生冷凝滯!
從冥氣入體到現在,張棄發現自己的力量下降了五成左右!
“不行,還是得近身搏殺。”張棄咬牙,島嶼上開闊無物,他再逃下去只會被放風箏戲弄而死。
突然,他猛地跺腳,地面升起百塊碎石,他抽刀反射。
四周的碎石塊紛紛被這一腳震得飄起,那一塊塊石頭伴隨著刀風呼嘯而去,發出咻咻的響聲。
張棄咬牙,在亂石流中飛身而近,抬起斬蛇刀,沁出火紅色刀芒。
雷火刀經·炎刀!
斬蛇刀蘊藏著巨大力量,化作紅芒斬下,只聽見嘩啦的一聲,邱藍身前水光涌動,緊接著水幕拉高。
張棄抬起頭,向身前看去,只見前方護身術法凝聚,斬蛇刀在水幕寸許位置停下。
就在這時,一條須鞭咻咻作響,從水幕之中飛出。
張棄瞳孔驟縮,只見青光一閃,巨大的力道讓他被連人帶盾抽飛七八丈遠,滾入煙塵。
他的臂骨盡斷,連持握千綱盾的手掌都粉碎,在煙塵中嘔吐鮮血。
張棄咳嗽爬起身子,對于煉氣士的術法手段,產生了佩服念頭。
術法奇妙莫測,而他似乎只能憑借血勇奮力一搏。
就在此時,突然神魂深處中那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小輩,你這刀法不錯,遁法上卻差了太多。”
張棄咳血道:“前輩教我,若是我活不下去,這條冥途也要斷了。”
妖魔邱藍正向緩步走來,冷聲問:“你是怎么把我的冥陽圖鎮下去的?”
此時,李凝風傾注真氣進入木宮命符,一顆不起眼的木種在張棄身前落下,道:“纏蛇木囚牢。”
轟!
木種落地生根,黃褐色巨木破土而出,粗闊枝干像是蟒蛇肆意扭動的身軀,在地面上瘋狂張揚舞動,甚至連張棄都沒來得及反應,就被罩在囚牢內。
巨大木牢籠拔地而起,眨眼間,將張棄牢牢護持在內。
張棄也是呆住,身子俯在狹窄空間內,囚牢外蕩起震撼的拳風。
一拳落下,球狀囚牢外部的枝葉化作齏粉漫天飛揚,而飛揚的粉塵之中,張棄茍延殘喘。
神魂深處,那聲音呵呵笑道:“你威脅老祖?!”
“哈哈哈——”那聲音怒極反笑,極惡道:“你以為老祖會在意你的死活嗎?小小的煉氣期,老祖吹口氣就能殺死十萬,你的性命,何足輕重!”
“真的么,那老祖這等大人物為何紆尊降貴,苦等這條冥途打通!”張棄咳出血來,抹了一口血,震聲道:“這五域,早已忘卻冥天,亡者不入輪回,生者肆意妄為!!”
好似游龍驚走天穹,一陣短暫的沉默后,積攢的情緒洶涌爆發。
“哈哈哈。”張棄腦海中,近乎癡狂的笑音回蕩,連道三個好字:“忘卻冥天,肆意殺孽——我主、苦啊!!”
張棄顧不得那人悲戚,忍著神魂劇痛,垂聲道:“前輩賜教。”
神魂深處,那癡狂忽冷,語氣一冷道:“老祖倒要看看,這條冥途對岸,是怎么一個小輩,你的性命給老祖留著!!”
這種遠遠隔著一個世界的威脅,張棄就當放屁了,如今大敵當前,先活下來再說。
他無言眺望青石板對岸,腦海中,那聲音指點:“小輩,聽好了,此法門名喚‘摩愉羅之翼’。此法乃是直指天仙的遁法,你小子別說老祖藏私糊弄你,就看你能不能學會了!”
冥途對岸,一個淺藍色皮膚的老者冷笑。
隨著他法門誦念,金色道言漫天,而這僅僅是煉氣期的前置法訣,就已然具備如此氣象。
至于再往后精深的遁法,他不可能如此輕易給出。哪怕冥天傳授大道并沒有五域那么嚴苛的限制,但對道法珍重,本就是每一個修士的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