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那天,那騎,那句話
- 諸天末代皇帝:開局先斬趙高
- 我吃生花生
- 2213字
- 2023-01-08 00:06:00
你們根本就沒餓過,否則你們就會明白:
人餓了一天,不吃東西還好,一旦吃了又沒吃飽,就會變得更餓。
我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大娘剩下的半碗吃食,對我來說還是太少了。
我像餓狼一般行走在淮陰縣的街頭,尋找著哪家不要的剩飯,或是拋在院里的狗食。
走了七條街道,我看到了一處剩飯,三處狗食,只可惜周圍人太多,實在不好去吃。
我忍耐著饑餓繼續前行,直到雙腿開始打顫,我知道我別無選擇,只能去那里了。
淮陰市集,那是唯一能讓我果腹的地方,卻也是能讓我做噩夢的地方。
每次去那里,逢高踩低的縣里人,就總會拿我取樂,沒有一次不是如此。
可我又能怎樣?
我相信,那位有些像我娘的大娘,明天一定會多帶點飯菜,讓我能真正的果腹。
但在那之前,沒有人會再幫助我了。
我只能去那個地方,哪怕夜里又會被噩夢驚醒,我也必須去做。
我沒敢從集市的大門進去,而是沿著小巷,通過僻靜的側門進入。
“呦,這不是韓家公子么?”
“可不敢這么輕浮,人家是王孫公子。”
“我踏馬不是王孫公子,但我踏馬有飯吃,總不至于蹭別人吃剩的。”
縱然是偏僻小巷,也少不了調侃我的攤主。
哪怕他們已經被排擠到角落,可他們還要在更可憐的人身上,找到自己活著的意義。
世界就是這樣,冷酷到我一眼不想多看。
我沉默著走入集市,尋找著哪個攤位有人吃剩下的食物,然后準備大大方方坐上去吃一口熱乎的。
“韓家公子,這里這里。”
有人呼喚我,我抬頭望過去,但他的攤位并沒有人吃剩的食物,只有一些泔水。
我不吃泔水,所以我并不理他。
“呀,大豕最喜歡吃這個,量大管飽,韓家公子,你真不來點?”
那人依舊喋喋不休,但我并不理他,只是在一群人的哄笑聲中快步前行。
可有人不愿意,他攔住我,并想要強拉我去吃泔水,直到我把腰間長劍拔出,那人才訕訕的松開我的手。
我把劍插回劍鞘,繼續在集市中尋找。
終于,我在一家肉攤對面的臨街攤位上,看到別人吃剩的半碗吃食。
那店里的伙計正要收起來,我快步走過去站定,抿著嘴吞咽著口水,卻什么都不說。
“呦,客觀回來了,我以為您不來了呢,瞧我這沒眼力見的,您接著吃,您接著吃。”
那伙計說著把抹布往肩膀一沓,轉身去收拾別處。
他認得我。
每次他看到我都這么說,我知道他是怕我不好意思才這么說,這讓我心里熱乎乎的。
但我什么都不會說,還是那句話,當我功成名就之時,我必重禮答謝,這是我的信義。
我坐下來,開始吃別人的剩飯,耳邊有嘲笑聲響起,但我并不看他們。
我把【吳子】展開,隨便找一處讀了起來,這書簡我讀太多遍了,無論從哪里開始看,我都能接得上。
而當我的目光落在書簡上之后,嘈雜的聲音便從我的世界消失,一列列士兵則會在我腦子里出現。
但這一次我錯了,如果有的選,我更希望這一次我沒看書,只是靜靜的吃飯。
因為我的專注,導致那個拉扯我的懦夫追過來我都沒看到。
他不敢來惹我,但他去了對面的肉攤,跟那個屠夫嘰嘰歪歪說了半天話。
于是,那個年輕的屠夫熱血上頭,他來到我身邊,一把打飛我手中的竹簡。
“是不是你說我矮,說我不適合殺豬?”
他一臉憤恨的望著我,但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是迷茫的望著他。
這個時候,我腦海中的士兵還沒消失,他們正在操練,在吳子的指導下操練。
“你別看你長得高,還喜歡佩刀持劍的,要我說,你就是個膽小鬼。”
他說著,用力的把屠刀甩在了桌子上,那屠刀兀自顫抖著,虛影像極了交戰的士兵。
“你說話啊,你敢用你的劍刺我么?”
他大聲的在我耳邊吼,我剛剛有些清醒的腦袋又變得混亂了。
從沒有一次,有人對我提出這樣的要求。
那一瞬間,我真的有拔出長劍刺他一下的沖動,畢竟這是他的要求。
但我沒有那么做,按照秦律,如果我當街刺傷別人,是要被黥首的。
我雖落魄,卻不愿受那種刑罰。
但眼前這個屠夫開始喋喋不休,他說我害怕他,還說我如果怕死,就從他胯下爬過去。
我當然不會那么做,并伸手推開了他,然后他抄起屠刀,一臉兇戾的對著我。
他的眼睛紅了,鼻孔用力的煽動,脖頸上的青筋根根立起。
從面相上我判斷出,他上頭了,今天這件事沒辦法善了。
我不想被黥首,當然,這是我給自己的眾多理由之一,真正讓我選擇不動手的原因,是我虛弱的身體。
我不能把自己的性命,搭在一個熱血上頭的屠夫身上,就像當將軍的,不應跟士卒搏命一樣。
我嘗試說服他,但旁邊的人在起哄,那些人就像敵人的將軍,正在嘗試控制這個屠夫的思想。
我想扭轉局勢,但天時、地利、人和皆不在我,有那么一瞬間我想絕境一拼。
但很快我就放棄了這個念頭,我知道,今天若想全身離開,只能受辱了。
決斷一下,我再沒有猶豫。
“只要爬過去,就可以么?”我問他。
“當然,只要你爬過去,我就饒了你。”
那人驕傲的說著,還高昂起脖頸,像是一只想被人夸獎的公雞。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的蹲下身子。
周圍全是嘲笑聲,我的熱血也開始上頭了,但我很快就讓自己冷靜下來。
‘從知止而后有定。’
我這樣告誡自己,并進一步把身子屈下。
就在這時,遠處響起疾馳的馬蹄聲,還有人用秦腔大喊。
“那屈身之人可是韓信?”
“就是他。”
我隨之扭頭后望,正看到一騎絕塵而來,把慌亂的人群撞開。
那騎士看了我一眼,目光威嚴而熱切,然后我聽他大喊了一句:
“何人辱朕臂膀?”
話音未落,駿馬已從我身邊奔馳而過,我抬頭的瞬間,正好看到一把鈹在我頭頂劃過。
不對,不是鈹。
那劍尖的下方有用于格擋的鐔,熟讀兵法的我知道,那是秦國才有的武器——秦鎩。
這就對上了,那人說話也帶秦音。
我正發呆,頭上有熱血潑下,劈頭蓋臉的落在我身上,順著我脖頸鉆入胸膛。
然后,我的心莫名的就熱了起來。
那將軍,說我是他的臂膀呢。
我總算是……可以將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