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星空的主人
- 家姐楊玉環
- 俺家有地鍋
- 2179字
- 2023-01-10 12:15:11
裴旻,唐朝劍圣,早年因鎮守北平郡,先后參與對奚人、契丹和吐蕃的戰事,現官至左金吾大將軍。他跟畫圣吳道子乃是好友,當年因為裴旻的阿母去世,曾請吳道子在天宮寺作壁畫超度亡魂。
吳道子說他好久沒作畫,如果裴旻一定要他畫,便要裴旻舞一曲“劍舞”,好啟發一下他的畫思。
裴旻聞言,當即脫去孝服,持劍起舞,一時間,走馬如飛,左旋右抽,突然間,又擲劍入云,也就是拋劍數十丈,等劍落時,裴旻看也不看,直接手持劍鞘,使其直入鞘中,據說幾千名圍觀者皆為之震驚,贊嘆不已。
吳道子也被那猛厲的劍舞氣勢感動,畫思敏捷,若有神助,于是揮毫圖壁,颯然風起,很快就繪成了一幅為天下壯觀的壁畫。
也不知道那幾千米圍觀者中是不是有一人姓王名維,反正他的詩作《贈裴旻將軍》是這樣寫的:
腰間寶劍七星文,臂上雕弓百戰勛。
見說云中擒黠虜,始知天上有將軍。
至于公孫大娘,更不必說。大唐該有兩位劍圣,可惜公孫大娘是女人,即便是開放的大唐,也無法女子冠圣。
可論劍舞,公孫大娘的確要比裴旻稍勝一籌。關于這一點,畫圣吳道子和草圣張旭最有發言權,據說這二圣,都因觀看了公孫大娘的劍舞而體會了用筆之道,只不過一個是用筆窮丹青之妙,一個是落筆走龍蛇成就絕世書法。
第三圣杜甫,更有那首《觀公孫大娘弟子舞劍器行》用以佐證:
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
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
在此只引四句,但想來,已足以證明公孫大娘的舞劍之絕,真無愧于“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孫劍器初第一!”
于是乎,楊铦的壓力更大了。
樂圣李龜年,畫圣吳道子,再加上兩位劍圣,唐玄宗的用意不言而喻,宴會的節目單上一定有這幾位的傾情演出,但結果,卻都是為楊玉環的《霓裳羽衣舞》作配。
正如楊铦看了兩次的天空,群星縱然璀璨,也終是不抵那輪高懸的明月,她,才是這方星空的主人啊!
“公孫對我這樣,我沒話說,可裴旻,我可是為你的阿母作過畫的,你現在這樣對我,就不怕老人家在天上怨你?”
吳道子開始對裴旻道德綁架,裴旻聽得很無語。左金吾衛大將軍的政治嗅覺自然不低,他和公孫大娘說的那些話,雖然不好聽,卻是在變相救吳道子。
高力士終究是一個宦官,而歷朝歷代的宦官總有一個缺點,心眼小。
“嘭”的一聲響,一口氣干完兩盞茶的高力士將茶碗重重的砸在案桌上,冷冷的看著吳道子:
“哼,歸根到底,還是我的錯嘍?”
吳道子嘴角一撇,話說的很委屈,但表情看起來一點不那樣。
“我什么時候說是你的錯了?分明一直在說裴旻嘛。”
高力士冷笑不已:
“呵,大唐會作畫的人,難道只有你一個吳道子不成?”
吳道子當即道:
“自然不是,還有韋無忝和陳閎,要我說,他們比我畫的好多了。力士兄,您看您可不可以跟陛下說說,為什么非讓我無詔不得畫呢?”
高力士雙眼微瞇,冷笑不減分毫:
“很好,剛才還只是曲解陛下的意思,現在已經想抗旨了。關于這件事,我想我可以跟陛下說,到了那時,你吳道子何止是無詔不得畫,就算有詔,怕是也畫不了了吧。”
“唉。”
吳道子幽幽一嘆,竟然也不害怕,只是看著自己的雙手道:
“畫而不得,還真不如畫不了呢。”
“放肆!”
公孫大娘和裴旻再也忍不住了,看了一眼高力士,聲音直接高了幾個調門:
“高公公為今夜的宴會籌備良久,陛下也很是期待,你一個區區的內教博士,是想把一切都毀了嗎?信不信這就讓你血濺南熏殿?”
李龜年見狀,偷偷拉了一下楊铦的衣袖,便上前一步道:
“就是,吳道子,你要是想死,也該挑個時候,今夜何其重要?別的不說,光《霓裳羽衣曲》,我跟楊大人就陪著陛下練了許久,別因為你一人就掃了大家的興吶!”
楊铦徑直一點頭,以當下的情況,最能讓高力士息怒的人,可并非這幾圣。
“那是,《霓裳羽衣舞》家姐也練了許久,何況今晚這宴會又不是誓師,真要是斬了你,也不算祭旗,反而有可能嚇壞了家姐。”
此話一出,裴旻和公孫大娘的眼神驟變,兩人這才意識到楊铦的身份,不覺敬畏些許。
高力士看到這,自然明白這幾人聯手唱了一出戲,但并不生氣,他想要的也就是個臺階。真要殺了吳道子,或者說事后想辦法殺了吳道子,對于高力士是很簡單,可皇宮失去了一位會畫畫的,對于陛下而言并不是好事。
因為現在的唐玄宗,已經開始耽于玩樂,只可惜這一點,現如今的大唐只有幾個人察覺到。
“你這家伙,也就落個好人緣了。”
高力士掃了一眼殿內眾人,緩緩揮手道:
“把劍放下來吧,要是再來了人,看到算怎么回事?”
“是!”
裴旻和公孫大娘趕忙收劍入鞘,然后齊齊沖高力士拱手行禮。
吳道子則是我行我素,拿出紙筆,退到主殿一側,一邊踮起腳尖伸長脖子一陣瞅,一邊問著高力士:
“娘子要是畫好了妝,我總可以畫了吧?”
“滾!”
給臉了是吧?
裴旻和公孫大娘也很無奈,其實以前吳道子并不這樣,只不過進了宮以后,因為“無詔不得畫”給孩子逼的有點精神崩潰。
楊铦的目光卻是在這兩人間移來移去,胳膊肘一捅李龜年,悄聲問道:
“這倆,剛才是不是一起來的?”
李龜年被捅的腰有點疼,一邊捂著一邊道:
“是呀,怎么了?”
楊铦嘴角一勾,并未說話,但眼神卻陡然間變得曖昧無比。
李龜年雖是樂圣,但也是個男人,接收到眼神的那一刻立馬道:
“你想哪去了?裴旻和公孫不是那種關系。”
“既然都喜歡舞劍,技藝又那樣好,發展下去也不無可能嘛。”
楊铦捏著下巴微笑道。
李龜年無語至極,要不是親耳聽過楊铦吹奏葉笛,他現在已經開始懷疑楊铦是不是音樂人了,這個時候居然關心起這種事?
而就在這時,南薰殿外響起了腳步聲,眾人循聲望去,只見李林甫和牛仙客邁步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