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年沒見了,絹子瘦了很多,象是變了一個人,我都快不敢認了。
看來切胃手術還真的挺管用。
“為了這個孩子,你也得打起精神來,好好過日子,過去的事就別再想了……”
大家說了半天也不見表妹有什么反應,又是無耐又是心酸,二姑拉著她的手勸道,“好孩子,你聽話啊,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不要把身子拖垮了,人這一輩子還長著呢……”
表妹哇的一聲哭了,“小龐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嗚嗚——”
她這樣,大家反而沒法再勸了,都唏噓著不知道說什么好,大姐和堂妹還有表姐她們也哭得唏里嘩啦的,跟大河決堤了是的,止都止不住。
大姑和二姑更是傷心不已,“這孩子的命怎么就這么苦啊。”
表妹精神狀態很差,實在沒精力照顧孩子和沉睡在床上的磊子,大家便每日輪著來陪她,順便照應孩子和病號。
當日磊子出事時,老太太就在現場,她本是高高興興來瞧新房子的,不想親眼看到外孫從房頂上跌了下來,當場就嚇暈了過去,到現在還在醫院里掛吊瓶呢。
大家又要上班,又要到老太太跟前輪班,還要分出人手到絹子這里照應著,簡直忙得不可開交。
至于小龐臥病在床的父母,我們就不操心了。
原本大家的意思是想讓表妹與唐家直接斷絕一切關系,再也不聯系了,結果瞧她的意思,竟是舍不得,如今她的狀態不好,大家也不敢狠勸,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在家待了十多天,事假實在沒法再續,我就回了省城,畢竟自個的日子還得過呀。
但家里那攤子事我也時刻惦記著,差不多每天都要打個電話問問情況。
老太太到底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這么大的事情也沒有打倒她,在床上躺了個多月就養了過來。
據說現在精神還好,還想親自去瞧磊子呢,大家好說歹說才打消了她的念頭。
她老人家這頭總算是安生了,表妹那邊也漸漸恢復了正常的生活,大家終于放心了。
“桂珍,你明天回來一趟……,早一點……”
電話那頭大姐嗓音吵啞還有些發顫,聽得我心都吊了起來,“怎么了?是不是奶知道磊子的事了?……難道奶她?”
“不是、不是奶。”
不是就好,我略松了一口氣,“有什么事你不是直接說吧,不然這一晚上我就甭想睡覺了。”
“……是絹子。”
我心頭一跳,“她怎么了?”
“她、她趁別人不注意拔了磊子的氧氣管,然后、然后在樑上搭了根繩子……嗚嗚——,她自盡了。”
誰也想不到表妹竟這般決絕,這些日子明明不哭也不鬧的,看上去已經放下了啊,怎么就!
“那孩子呢?”我緊張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她沒把孩子也?”
“沒有,她帶磊子走是怕他活受罪,孩子好好的,她怎么能下得了手。”
“那就好。”
短短幾句話的功夫,我后背的衣服都濕透了,感覺象做了一場噩夢,“我真是不敢相信,她竟然、竟然真的追小龐去了。”
大姐啜泣了好一會才慢慢平靜下來,“娟子她、她留了遺書,她說要把這個孩子過繼給你……”
我腦子有些懵,“……”
“這次沒有瞞住奶,她老人家……也是這么個意思,想讓你來養這個孩子。”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