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本就沒什么事兒，方乾回到出租屋，剛把臉洗過，都沒來得及跟嚴婉問個平安呢，一陣離奇的疲憊感就蔓延了整個大腦。

他一秒鐘都不想耽擱，只想快速的到床上躺一下。

一頭扎在棉被上。

黑暗的腦域空間。

方乾主腦發出精神波動：副腦，快出來。

副腦：干嘛這么急？

主腦：今早，在我動用我的主要人格完成日常工作的時候，軀體被一個莫名其妙的存在，占據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并且在那期間，他還篡改了我之前寫就的研究報告，你告訴我，那段時間是不是你占據的身體？

副腦：別胡說八道，我們已經達成了協議，我不會亂出現的。

主腦：那不對……

副腦：你的意思是……除了我，還有一個副腦被開發了出來？

主腦：搜！

副腦：搜！

……

……

……

漫長的搜索之后，一個幽幽的精神波動，怯弱響起：別排擠我了，確實是我。

主腦：大家都在方乾的腦域里面，你根本跑不掉，還不趕緊交代你所做的一切。

副腦：對，我們一體同根，你何必藏著掖著。

這個新存在，傳出了精神波動：我比這個副腦誕生的時間，只晚了三個月而已，可在我誕生的時候，軀體的能量和生機已經接近枯竭，那時，我若是擅自接管身體，動用天賦能力，勢必會造成身體狀況進一步惡化，所以在竊聽了你們的沉睡計劃之后，我決定順水推舟，先潛藏起來，等時機來到，再與你們照面。

主腦：那么即日起，將你命名為次腦。

次腦立即接受了這個設定：好。

主腦：次腦，你要報一報你的能力，不過在此之前，我先說說我身為主腦的能力，我現在的主要能力，就是催眠、自檢、調和身體與腦域的動態平衡——可以這么說，沒了我，你們倆都要死。

副腦：我的能力與主腦有差異化，是一種超強的腦算力，只要身體能夠支撐，我可以算出任何人類下一步將有可能掌握的科技，并且以一己之力，包攬所有核心專利。

次腦：我的能力很奇特，主要是未卜先知。但也可以在某些機緣巧合的瞬間，將未來的某個片段，進行切片讀取。

主腦：切片讀取是什么意思。

次腦：就類似于今日發生的事情，我先給出一個與當前實況不符的變量，也就是那份寫有錯誤數據的研報。

這個變量給出之后，再通過時間切片的方式，提前利用杜玉宏的嘴巴，以身作則的去維護嚴婉。

于是，這兩項變量帶來的結果，就促使金斌這個人，一定要找機會給方乾難堪。

這時候，再以時間切片的方式，嚴格預測先前所埋爆點的爆發時間，爭取在事發后的一個小時之內，擁有扭轉局勢的能力。

可沒想到，爆點的爆發時機，居然因為巧合，而變得毫秒不差，這也出乎了我的意料。

主腦：也就是說，時間重來一次，你不見得能再次以今天這樣完美的方式收場，因為那條消息的時間，很有可能推后幾分鐘、甚至推后幾小時？

次腦：是的。

副腦：看來這個能力也不怎么強悍，但是用來應急倒是很好。

主腦：副腦，你現在可以去干活了，接下來的兩小時，軀體由你接管。

副腦：好。

……

床上的方乾，忽然睜開眼睛。

他面無表情的坐直起身，然后摸出電腦包里的筆記本電腦，新建了一個加密文件夾。

而后是手速極快的根據人腦推算，寫下有關全利用機甲的各項核心部件，以及構畫圖紙。

……

一夜過去。

方乾早晨一睜眼，就聽到了門鈴聲。

他拉開門，發現一個外賣員站在門外：“你好，這里是‘嚴婉’為您叫的外賣，是這家嗎。”

方乾木楞的接過早飯。

看了幾眼外賣單之后，想著這份早飯有可能是嚴婉給他叫的，就點點頭，簽收下來。

打開早飯盒子。

居然是自己平日里吃慣了的油條和油炸包，還有一杯綠豆湯。

沒想到，嚴婉不光知道他的住址，還知道他喜歡吃什么。

真是不可思議。

早飯吃出了一份莫名的溫馨感，方乾邊吃飯邊刷手機，他的任務還沒完呢，今天，他要一份寫有關元宇宙的研報。

剛打開最新消息，他就驚呆了：“臥靠！三百零五份新專利？！這是什么，‘一種通過菌液，將骨骼髓質直連生存倉·專利’？還有，‘全利用機甲·專利’？還有一項，‘神經錯位連接·專利’？哇啊，還有這個，‘精神力測級·專利’？”

方乾連嘴里的早餐都吃不香了，他點開內容界面，詳細調閱專利的種種說明，想從中看出元宇宙的發展方向。

這時，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方乾接通趙波的電話，直接問：“領導，我看了最近消息，咱們是不是要研究元宇宙了？”

趙波在電話那頭很激動：“沒錯，這個紀元集團忽然有了這么大的動作，這興許是年內最大的投資機遇了——咱們股指自媒體公司，最近正好出了點風頭，聚集了不少新人客戶，可要趁著這次元宇宙的機會，把研報寫得漂亮一點，給公司漲漲臉。”

方乾當然要出一份力。

他就跟趙波約好公司見面，兩人見了面再細聊。

結果他剛撂下領導電話，一項視頻通話的申請就來了。

申請人居然是嚴婉。

方乾雙手梳理一下頭發，趕緊點了接通。

視頻那頭的嚴婉已經是梳妝打扮好了的樣子，但她還穿著睡衣，所以領口是圓瓣花朵的樣子。

眼睛眨了眨，嚴婉直接切入正題：“方乾，我爸剛才給我打電話了，說公司的高層剛才下發了文件，要與七大公司聯合，組建元宇宙分部。”

“其中有負責游戲業務體驗的，有負責元宇宙內收集消息的，還有負責元宇宙內物聯網接通審查的，我爸說，他想趁這個機會，把我調到公司專修元宇宙的部門里去工作，我游說了白亞菲跟我一起去，你去不去？”

方乾一聽，心里就生出點奇特的感受。

——主要是，他沒想到元宇宙跟自己的關系會變得這么密切，就好似一個以往根本接觸不到的行業，忽然張開了大口，要將自己吞沒進去……

這個決定，將會關乎著自己的未來發展，他哪能腦子一熱直接拍板？

方乾就眨眨眼，先給了個意向分：“我去不去，這事兒看工資吧，工資高，我就去，工資低，我就算了，嘿嘿。”

他這話引申得很微妙——因為他算準了，老嚴既然第一時間得到了這樣的消息，并且還推薦自己的女兒過去，那就說明，老嚴在這事兒的決策層中，掌握有一定的權利。

而老嚴手里的權利，究竟會不會變成方乾本人的利益，就得看他這句話能不能產生積極作用。

嚴婉聽方乾這么回答，她可沒想那么多事，她嘴角明顯有了上翹的意思，言語也活潑了許多：

“好呀好呀，到時候我們三個一起，互相有個照應不說，在元宇宙那樣的虛擬世界里面，肯定不會感到孤獨了！”

方乾歪歪頭，看她天真爛漫的樣子，內心也被她感染了許多：“小丫頭，也別把元宇宙想的那么美，咱們是去開荒的，又不是去旅游。”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掛斷了啊，白亞菲來接我上班了，她要是看到我跟你視頻，又要說我閑話了。”視頻另一端的嚴婉扭頭看了一眼外面，然后就要掛斷視頻。

方乾擺擺手，報以一個笑容：“那么，公司再見！”

嚴婉這時候兩只眼睛盯著方乾的面容，她嘻嘻嘻的笑，然后視頻就黑了。

迅速填飽肚子，看了一眼掛鐘，八點整。

感慨著社畜的時間真是身不由己，他收拾好電腦包，然后趕上了上班的地鐵。

到公司，正好是八點十五，可以打卡上班了。

可一個惡心巴拉的人，搶先了一步，插隊到他前面打了門禁卡。

方乾定睛一看，竟是金斌。

“哎呦，這不是金大高級薦股師嗎，怎么還插隊呢？難道說，昨天丟了一次面子，今天就要用這么不文明的方式來報復我一下？看來你是想明白了——這張臉要了也是沒價值，所以就徹底的不要臉了是不是。”方乾覺得這個金斌實在是沒事兒找抽，他這里正好有皮鞭，撞上這種人，自然是不吝嗇力氣，該抽就抽。

金斌比方乾矮了整整一個頭，他面對方乾的反擊，此時還能繃著個臉，硬是保持著有以往的高姿態。

整理了一下衣領，金碩才別緊了嘴角，輕笑一聲：“不要臉？你說錯了，我不是不要臉，我只是沒有你那根三寸不爛的破舌頭，壞的都能說成好的，那瞎貓撞見死耗子的事兒，都能被你當成榮耀來宣講，還自以為自己是什么行業天才，我呸。”

看來這金斌是不服氣啊。

方乾抬起手，‘叮’的一聲刷了上班卡，邊通過門禁，邊笑出了聲：“原來你是這么理解的，那就怨不得你要落得這樣的下場了，因為整個公司都是蠢人，就唯獨你一個聰明蛋，你說這可怕不可怕？這也太可怕了吧？哈哈哈哈！”

一句反諷，諷得金斌臉都黑了。

研報事件發生的時候，他斗不過方乾這個實習生。

現在他只是單純的想要斗個嘴，想出口氣而已，可他居然也斗不過對方！

這方乾是他的克星嗎？怎么會這么可恨！

金斌嘴都氣歪了，可腦子里卻是死板一塊兒，怎么想，都想不到合適的話來懟回去。

眼看著上班的同事越來越多。

他要是繼續耗下去，那豈不是又讓人看了一次笑話。

單只手指著方乾，虛空中點了兩下，威脅的意味甚是濃郁。

然后金斌冷著一張臉，轉身走了。

氣呼呼的背影，看得一眾同事都掩面笑了起來……

“哎，小方，別生他的氣，倒霉的人，咱們看著他就好，就跟看猴兒一樣。”身后的同事忽然開口勸他一句，立場全是為他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