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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興奮的窗

一個人在幼時有母親的陪伴和呵護(hù),度過成長最關(guān)鍵的幾年,是非常幸運(yùn)的。

但也有很多人運(yùn)氣沒那么好,就像我!盡管我的母親否認(rèn)她缺失我的最關(guān)鍵的“那幾年”,在我陳述事實反駁后她改口道:那個年代誰爹媽不都外出打工,要不然你吃什么?

母親年輕時很好動,就和她生肖「猴」一樣,甚至多了幾分潑辣。我至今也不明白為什么有的男人喜歡娶一個悍婦回家?像我爸這邊的毛哥,德哥,他們的老婆都是那種不好惹的女權(quán),開口必得占領(lǐng)先機(jī),是這樣男人能在她們身上感受榮光么?雖然三哥娶了個小白兔類型的嫂子,輕言細(xì)語的,這我有些意外,可能夫妻脾氣需要互補(bǔ)才最好!大哥二哥都屬于沉默靦腆型,所以得一個會說話主事的人管著,三哥脾氣比較火,需要一個理智安撫心緒的,但我爸媽都屬于脾氣很暴的!誰也不服誰!

可能這也是為什么我媽在我3歲時便離家務(wù)工的原因吧:性格上完全處不來!

3歲前我肯定是記不得事的,但確實常年在外地務(wù)工的媽媽每年也只有在過年這些天才能回家一次,回的其實也不算我的家,是我小時候住的奶奶的家。每年的春節(jié)前幾天,我就很興奮。在得知媽媽今天晚上會坐晚班機(jī)飛回武漢的那天,我會經(jīng)常跑到這扇窗邊張望,奶奶家的木窗很大,改造后的新客廳漆上窗的是柔和的拿坡里黃,我就年年趴在這個淡黃色窗邊遠(yuǎn)眺,是能看見小區(qū)的大門,然而我想看見的是送媽媽回來的車。

每一年幾乎都是相同的場景,媽媽都會在深夜10點后乘坐某輛紅色的Taxi出現(xiàn)在大門口,而我會喊著奶奶來看,并且和她一起下去迎接媽媽。阿太和爺爺就在家里為我們留著門,是的,爸爸的工作也得經(jīng)常出差,只不過不像媽媽一年一回,爸爸是倆仨月回一次,所以這種場景他一般也是不在的。

大包小包地提溜上四樓,不累也不算很輕松。我總會很興奮很開心地拆媽媽給我?guī)Щ貋淼母鞣N禮物,比如今網(wǎng)購時代拆的任何一個快遞都要開心,不論是我許愿想要的摩托機(jī)器人,進(jìn)口酒心巧克力,全套少兒百科全書還是僅僅飛機(jī)上帶回來的小餐食,我都毫無差別興致勃勃地逐一研究仔細(xì),慢慢品嘗!可有句老話你知道嗎?就是: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往往快樂的背后藏著陣陣痛楚,媽媽不在我盼著媽媽回,不會漢字也要把拼音寫進(jìn)信字里行間滿懷虔誠,但她真回來了,我卻疏忽了她的脾氣,我雖沒有大惡,自詡童年一直都是老師眼里的乖乖兒,但自小離了父母,在爺爺奶奶寬松的環(huán)境下長大免不了有些任性和自我,而我媽的脾氣又是點火就著。所以我只要某些細(xì)微稍惹到她不高興,她就會毫不猶豫上來對著我的臉挎一巴掌,這時我一定會哭,哭到抽泣,但接下來她不是安慰,而是醞釀她的一個巴掌,并且威逼利誘,有時厲語威脅有時給顆糖般的哄,直到我不再哭為止。這就是我媽當(dāng)年管教我的方式,然而她沒看過育兒的知識,書上提到最嚴(yán)厲的懲罰即便到了打的程度,部位也不應(yīng)該是臉,而是屁股或者手都會強(qiáng)很多,因為打耳光這樣的后果其實是很悲催且無奈的。對孩子來說,記住的絕不僅僅是臉被打的疼痛,更是一種對自尊和心理的羞辱,傷害,和踐踏。會持續(xù)影響著他一生面對他人和挫折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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