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米的深水區域，射燈射出了一條青灰色的光帶。

路明非和楚子航毫無壓力地潛入了水底，靠著一根信號線聆聽曼斯的抱怨。

沒錯，他們已經知道小火龍故意趴在曼斯頭頂睡覺的事情。

最后蘇曉檣出面把調皮的小火龍摟進懷中，結束了這一場鬧劇。

“好平靜啊。”

路明非感嘆道。

在過去經歷的恐怖片中，嫌少有需要進入江河水底的時候，他對于水底一無所知。

放眼望去，一片幽藍色，淺層水域的狂風暴雨根本無法襲擊這里，能感受到的只有輕柔的水波。

曼斯告訴他們，腳下的土地在過去是一片山地，因為三峽水庫蓄水而被淹沒，要注意那些被水流磨得圓潤的石頭，避免摔倒。

在水下摔倒從來都不是什么小事，雖然路明非和楚子航壓根不怕，但還是照做了。

他們輕輕一躍，腳蹼中便彈出鋼爪，穩穩立在方才落腳的巖石之上。

路明非根據記憶，按原著中的描述在腳下的泥沙中摸索，摸出了一塊擁有古老花紋的陶片，裝模作樣地呼叫曼斯：“這東西有用嗎？”

“把攝像頭湊近一點。唔，這是蜀文化未被吞并前東西，可能是白帝城的遺物。”曼斯沉吟片刻，果斷道，“諾瑪，用聲吶掃描地形分析一下。”

“收到！”

深綠色等高線勾勒的三維聲吶圖浮現在兩人頭盔屏幕，諾瑪冷靜的聲音傳來：“東北和東南群山匯聚，水面上為白帝山，水下為赤甲山，形成類似‘門’的結構。對面曾經的草堂河經過一片谷地，從風水學上講，這里是山龍與水龍交匯之地，聚集陰陽之氣，適宜建城。”

“你的意思是白帝城很可能就在腳下，我們應該尋找入口？”路明非問。

“是的！根據情報很快就有強度五級的水下地震，請……”

話未說完，四面八方的水體劇烈振蕩，塵埃蕩在瞬間渾濁的水體內。

曼斯瞥了眼聲吶圖的變化，立刻讓大副收起同時充當救生索和信號線的黑索。

可輪機剛剛運作一會兒就徹底失控，隱約能在風雨中聽見崩斷的聲音。

輪機轉速失控，救生索斷裂，擴音器里電流聲紊亂，信號中斷！

摩尼亞赫號船艙里，曼斯用力將自己的頭發往后梳，痛苦和慶幸同時浮上心頭。

痛苦的自然是老天不作美，偏偏與他作對；慶幸的則是這次下潛的不是葉勝和亞紀，否則他很可能失去兩個最得意的學生。

不過如果是路明非和楚子航這兩個怪物的話，想必是不會出事的。

果然，下一秒眾人便感覺腦海中有偉力入侵，熟悉的聲音回蕩在大家的腦海。

“我們正在往裂縫深處飛行。”路明非拉著楚子航的胳膊，道，“蘇曉檣，愷撒，你們能聽得見嗎？”

“聽得見。”兩人同時回應。

“那就行，我搭建了一個超級頻道，船上所有重要人員都能在頻道里實時通話，甚至是共享五感。”

路明非忽然落在了巨大裂縫的底部，說道：“我們已經成功落地，前方是……算了，你們自己看吧。”

視覺共享開啟，路明非視線內的畫面實時傳輸在船上眾人的腦海。

眾人可以任意調整畫面，以方便在不影響工作的情況下觀察水底情況。

幽綠色的水中，矗立著一面向四面延伸的青銅巨墻，仿佛無邊無際。

待塵埃定落，水體開始變得清澈，青銅壁的銅銹中出現了和方才陶片印記一模一樣的印記，那是一張在烈焰中被灼燒的臉。

曼斯震驚道：“這是……青銅之城，我們真的找到了那位的宮殿！”

“青銅與火之王的宮殿？”楚子航顯然也被建筑的宏大震懾，“根據我的導師，施耐德教授的猜測，龍王諾頓以被鑿空的大山為模子，灌入銅漿鑄城，成型之時，高熱令山體崩裂，露出了它的本體。現代科技都無法復刻出這種堪稱奇跡的城市。”

“路明非，楚子航！你們的氧氣儲備不足以支撐這種等級的探險，是否需要暫時撤回，另做考慮？”曼斯猶豫一會兒，說道，“待會可能有余震。”

“嘿！你還挺有良心的，不過免了，氧氣這種單一的東西要多少有多少，很好具現化。”路明非微笑，“省得余震把這條裂縫填埋后，你們責怪我貪生怕死。”

“屢屢動用超級言靈，不會嚴重超負荷么？根據我的學生諾諾所言，你會突然陷入極端的絕望。”

“那都是看運氣的，這次運氣就不錯，完全沒有副作用。”

“既然如此，保重吧，我待會就帶鎖匠下去給你們開門。”曼斯快速道。

“不用。”路明非果斷拒絕。

“你想用自己的血開門？”曼斯皺眉，“那將有不可預料的危機。”

“帝皇放血才能開門的話，未免太遜了吧？”

路明非喃喃地，氣勢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一巴掌甩向青銅壁的銅銹處，大塊銅銹剝落，露出嶄新的金屬表面。

那是一張凸起的青黑色的人臉，嘴里含著一根燃燒的木材，臉蛋扭曲痛苦。

“正義帝皇駕臨！”

本該只有超級頻道者才能聽到的話語化作沖擊波掃蕩水體，青銅人面似乎感知到了什么無法想象的存在，驚恐地奮力張大嘴巴。

頓時，一個直徑不下一米的洞口出現，上下皆為青銅人面尖銳的牙齒。

“你的超級言靈真好用啊！”曼斯激動道，“這是煉金術的偉大成就，以最純的物質容納精神作為城市的守衛，本來只有高純度的龍族血液能讓它暫時滿足，沒想到你強行開啟了大門，不過按照古籍描述，兩個小時后活靈會自動關門。”

“沒事，關了再開，大不了把整座城市打穿，總能出來的。”

路明非直接鉆了進去，楚子航緊隨其后，曼斯見了著急道：“等等！我還沒把裝備部的煉金裝備交給你們！”

“我不是來毀滅卵的。”路明非淡淡地回答。

“……那請把這些畫面傳輸到摩尼亞赫號的主電腦里，我們交給諾瑪分析，龍王的宮殿，如果只有我們能看見就太可惜了。”曼斯沒有堅持，他已經大概猜到了這個少年堪稱逆天的想法，“一切以全體成員的生命為重！”

路明非進入宮殿內部后，畫面中是一件不可思議的青銅器，圓形，四周一圈鋒利如狼牙！

隨著路明非的上浮，畫面竟來到水面上方，一個個類似的金屬圓盤布滿高度數十米的青銅巨墻，它們互相咬合著，如同機械手表的內部結構。

然而，這些都不是最震撼的，當路明非猛地抬頭，所有在頻道內的人都受到了巨大的沖擊。

“啊！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