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完身，第一個動作，前踢。
小蘿卜頭里沒有一個身高是跟萬瑾差不多的，于是她受到了教練的特殊優待——教練替她拿靶。
當萬瑾以響亮到足以產生回聲的脆響踢出第一個前踢時，全場似乎都靜了一下，她看到教練的眼睛里有不同的神采。
“萬瑾同學之前有跆拳道的基礎嗎？”
“呃…沒有沒有，就是比較喜歡看電視，看到的時候感興趣然后自學的。”
果然騙誰都騙不了教練，她其實有一點基礎，但只限于動作要點，出于各種原因她半途而廢了。
也不知教練是信了，還是看穿了她，走過去與萬凌那班的教練說了些什么，就朝她招了招手。
“你以后跟著他們班訓練，基本功不扎實，可以以后慢慢補回來。”
萬瑾狂點頭，她只想做一棵小小小小草，不想在那群蘿卜頭里成為大樹般萬眾矚目的存在。
但是高級班和初級班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且不說一眾藍紅黑帶里就她一個白帶同樣萬分扎眼，光是體能訓練，哪怕教練已經給她減負了，一圈下來，她還是嘴唇泛白。
“堅持不了就不要硬撐。”趁休息的間隙，萬凌拿了瓶水，朝她走了過來。
萬瑾喘著粗氣，同樣一句話要是教練說出來，她會感受到關心，但從萬凌口里出來，她怎么聽怎么覺得刺耳，當下咬了咬牙，道：“我可以的。”
跆拳道要想練得好，除了自身的努力以外，還需要一個十分合契的隊友。
萬瑾來之前正好有一個女生落單了，以前一直是教練與她對練，現在她兩人就這么順其自然地結了伴。
這個女生叫秦涵若，萬瑾跟她互相一鞠躬，就開始對練了。
涵若也是比較晚進來的，但已經是藍帶了，此時要踢上下靶，萬瑾有模有樣地擺好架勢，她拿得很穩，但沒想到這個小女生速度奇快，她險些拿不住。
交換腳靶鞠躬的時候，她忍不住小聲說了句：“你好厲害。”抬頭時，那小姑娘原本繃著的臉這才露了絲絲笑意。
萬瑾直接練橫踢了，她速度不快，但勝在力量很足，涵若似乎沒料到她這么大的勁，靶子脫手而出。
全場又是短短一瞬的寂靜，萬瑾收回了腿，訕笑，她真的不想這么引人注目的好伐？
好在涵若很快反應過來，撿回了腳靶，兩人一鞠躬，重新練了起來。
中間休息，萬凌照例拿了水過來，道：“那個女生力氣太小了，你換個隊友吧。”
萬瑾撇撇嘴，一邊喝水一邊道：“哪有那么好換？你們不是都固定好了的么？”
靜默了一會兒，萬凌放下水瓶，抬眼看她，出聲詢問：“你還有力氣么？”
“有啊，比起體能訓練，這都不算什么。”
說著，就見萬凌已經拿起了柜子里的護具。
“來，打我。”
這下更加萬眾矚目了，萬瑾有些猶豫：“這樣不大好吧？”
“機會就這一次，你不敢就當我沒說。”
關鍵時刻，萬凌總是能激起萬瑾的勇氣。
“來就來。”
兩人擺好架勢，一進一退，練了起來，連教練都忍不住過來指點她。
“左腿要直，不要踮腳。”
“屁股不要撅，提跨的速度再快點。”
“腿伸直，彈出去之后立馬收回。”
總共不到五分鐘的休息時間，萬瑾卻比任何時刻都要酣暢淋漓。
“不錯，就是基本功不太扎實，韌帶沒有得到足夠的拉升，另外體能也不太跟得上，以后長期訓練下來就好了。”教練給出了中肯的評價，萬瑾十分開心。
第二天吃飯的時候，她忍不住滔滔不絕地講了前一天的所見所聞。林曉韻見她講得眉飛色舞就差手舞足蹈了，倒也沒反對。
“就是感覺那個涵若后來好像不是很開心，畢竟我跟哥哥練的話明顯就是說她拿不好靶嘛。”
一旁安靜吃飯的萬凌難得插了一次話：“你練好自己的就行了，管那么多干嘛？”
萬瑾第一反應就是反駁：“人本來就是群居動物啊，而且是具有社會屬性的，人際交往也是很重要，你干嘛這么冷血？”
“懶得跟你解釋。”萬凌白了她一眼，自顧自吃菜。
林曉韻看著萬瑾，又看看萬凌，臉上笑容依舊，倒是沒說什么。
到了第三天，萬瑾才知道萬凌的生活被安排得很滿。
跆拳道只是每周三、周六晚上去一次，周一、周二、周四、周五萬凌還有小提琴班、鋼琴班、奧數班、籃球班等等數不盡數。
正當萬瑾悲嘆有錢人家的小孩也過得這么“慘”時，卻被林曉韻告知，這些都是萬凌自己要求的。
“是啊，以前我們不在小凌身邊，就試著讓他找點感興趣的東西學學，這些都是他自己要求的。”林曉韻微笑道。
萬瑾驚嘆，這尼瑪萬凌還是個孩子嘛？這么小就有自律意識還這么有遠見？
受其感染，萬瑾終于意識到自己也應該找點事情做了，否則以后如何對得起自己這個“富二代”的名頭？
第四日，萬瑾就找林曉韻商量，報了個繪畫班，一個小提琴班，一個舞蹈班，林曉韻對此表示很欣慰。
眨眼元宵也過了，該開學了。萬瑾作為插班生，跟萬凌進了同一所學校，不過不是同一個班級。
本來萬凌讀初二，想給萬瑾安排讀初一的，萬瑾不干了。
“我本來就比你大，你想當哥哥我就改小了一歲，這下你還讓我去讀初一，你這不是存心跟我過不去嘛？”
“又沒大多少，叫我一聲哥哥你很吃虧嗎？”萬凌神色不變地吃完飯，還優雅地擦了擦手，接著道，“你以前沒系統地學習過，讓你一下子就上初二了，初二的那些東西你能聽得懂？”
言外之意就是，我這都是為了你好。
萬瑾被氣得都跺腳了，“胡說，你還不是你這個當哥哥的怕被我比下去。”
她轉頭望向林曉韻，試圖搬救兵，“媽您看看他，您給我評評理，哥他是不是欺負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