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箱里面裝的都是必需品,萬瑾原本是想直接帶上飛機的,她沒跟他說過,但他輕而易舉就猜到了她的意圖,東西只挑重要的拿,萬瑾再次氣結。
上樓打開門,屋內擺設一如既往。
萬瑾看著重新罩上沙發罩的長款沙發,眼睛再次不敢往上瞟。
她氣沖沖地拿過行李箱進了臥室,反手就是一個鎖門。
讓他睡沙發去吧。
萬瑾這么想著,可不能再心軟了。
當天萬凌并沒有睡到沙發上,現在的溫度有些低了,整個房間厚被子只有一條,讓人再睡沙發多少有些不現實。
但萬凌也沒有對她怎么樣,兩個人各睡各的,安分得很。
萬瑾漸漸放松了警惕,周末的時候,他們回了加州。
生活一如既往,對萬瑾而言,她只是換了個地方學習,而萬凌早出晚歸的,她也只是多了個不常見面的室友。
日子很快忙碌起來,轉眼就是寒假。
S大的寒假與國內不一樣,一般是圣誕節前兩周開始休假,然后一直到1月初結束。
萬瑾按照中國農歷算了算,距離春節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在國外的中國留學生國內春節這天是可以請假的,林曉韻也早早跟她說好了,一家人要一起過,因此這次回國,她主要是想見見張姨。
之前生病的時候,張姨跟著她擔驚受怕,如今她好了,竟也沒第一時間跟張姨講,想來萬瑾還是有些慚愧的。
回國前幾天,萬瑾才撥通了張姨的電話。
張姨不知道她出國了,以為她還在X大念書,雖然每個月都有給萬瑾發微信問好,但萬瑾都是常規性地回復著,絲毫沒透露自己在國外。
這次給張姨去電,也只是告知她要回去,張姨還準備去機場接她,萬瑾拒絕了。
“B市這幾天又有雪,外面太冷了,張姨還是在家里等我回來就好,我可想念張姨的燉排骨了,張姨幫我燉著,我回來就吃。”
張姨聽她這輕快的語調,莫名紅了眼眶。
她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可自從小瑾生病之后,她就再也沒聽過她這安撫又帶點撒嬌的語氣了,便連忙“哎”了幾聲,答應了下來。
要回去的事萬瑾跟萬凌提過,他那時在電腦前忙著,聞言沒有太大波動,只淡淡地“嗯”了一聲,萬瑾就以為他沒空回去,機票也只買了自己的。
哪知等到出發那日他送她去機場,她才發現他手上也拉著個20寸的小行李箱。
“你去哪?”她愕然問道。
萬凌瞥她一眼,有些不解:“不是回家嗎?”
回家?
這兩個字不知怎的,聽得萬瑾有些臉熱,她“哦”了一聲,率先拖著箱子朝前走去,圍巾下的嘴角,卻是悄悄揚起了一個她也沒注意到的弧度。
鐘叔去機場接的他們,看到兩人一起出來,還有些意外。
“小凌也回來了啊。”
顯然萬瑾要回來的事是張姨一早就跟鐘叔講了的,因此看到她倒是不甚意外。
原本他看到小瑾拉著個行李箱走在前頭,后面還跟了個穿著深灰色大衣戴著墨鏡的男人時,他還以為小瑾交男朋友了,沒想到等那男人走近,他才發現竟是萬凌。
萬凌朝他點點頭,叫了一聲“鐘叔”,然后就很自覺地將兩人的行李放到后備箱。
再坐進車廂時,他摘下了墨鏡。
大冬天的戴墨鏡,倒不是為別的,主要是為了防風。
萬瑾對他這一裝逼的行徑很是嗤之以鼻,但又不得不承認他這樣確實好看。剛剛下機的時候偶然遇到一群粉絲接機,也不知道是誰家愛豆的粉絲十分瘋狂,竟然把萬凌認成了哪個大明星,要不是萬瑾今天也戴了個寬檐帽遮住大半張臉,再把剩下的臉埋在圍巾里,指不定她就要跟著萬凌一起上娛樂版頭條了。
想到剛剛那一出鬧劇,萬瑾還是有些心有余悸,她坐進車廂后松了松領口的圍巾,車內暖氣很足,她將帽子也摘了下來。
如今心境不一樣,在國外待太久的萬瑾驀然看到故鄉的熟人,就覺得胸口漲漲的,好多話要講。明明她以前也沒跟鐘叔講過幾句話的,偏偏今天,一路上拉著鐘叔寒暄個不停。
好不容易到了萬家別墅,隔著車窗萬瑾就看到張姨站在門口,連忙打開車門跳了下去。
“張姨。”
她跑過去給了張姨一個擁抱,張姨紅了眼,隔著她的身子看到她身后下車的萬凌,臉上有一些愣怔。
“小凌也回來了啊。”她說了跟鐘叔一樣的話。
萬瑾不想面對這修羅場,跟張姨說了聲要先回房間,就換了鞋“噠噠噠”地朝樓上跑去。
這個樓里承載了她一些不好的回憶,尤其是二樓她的房間。
萬瑾站在門口的時候,還有些猶豫,閉閉眼,推門走了進去。
四件套換了,之前滿屋子的娃娃也收了起來。
房間一塵不染,不再是以前粉粉嫩嫩軟乎乎的色調,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簡約到極致的極簡風格。
就像一個小女孩一夜之間長大了一樣。
萬瑾長舒了一口氣。
雖然她前幾天打電話給張姨的時候已經跟她說過房間想換一個風格,但沒想到換得這么徹底,除了房間的小陽臺一如往昔,其他地方絲毫看不見以前的影子。
萬瑾太滿意了,她脫掉外套撲在了床上,躺在床上翻滾。
再下樓時,不知萬凌跟張姨說了什么,張姨看她的時候眼中不再帶著那種讓人難受的憐惜,而是沒事人一般熱情地招呼他們吃飯。
有燉排骨,有蟹粉煲,還有一大桌萬瑾在國外十分想念的菜。萬瑾都不知道這時節哪來的螃蟹,但蟹粉煲她吃得很香。
晚上睡覺的時候萬瑾留了個心眼,故意將房門鎖了,但睡到迷迷糊糊的時候,聽到有敲門聲。
“誰啊?”她不滿地詢問。
門外傳來模糊的一道聲音:“是我。”
萬家房子的隔音效果是很好的,房門一關,房外的人需要很大的聲音講話才能聽清。
萬瑾聽不真切,裹著厚厚的珊瑚絨睡袍下了床,來到門邊時她很警惕地只開了一條縫,見門外是萬凌,便沒好氣地道:“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