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的地方,張姐早就準備了一桌好菜,見兩人前后腳回來,還都背著書包,忙道:“一周難得的一個星期天還出去學習,小凌小瑾真是辛苦了,快來喝點骨頭湯補補,我煨了一天呢。”
兩人道了句:“謝謝張姨。”
就放下書包,一人去廚房洗手,一人去衛生間洗手,分外默契。
張姐看著兩人之間難得溫馨的氛圍,等坐下后,便沒忍住道:“看你們不吵架的時候,我就有一種感覺,真希望這樣的日子能一直過下去,一家人,和和美美的。”
萬瑾盛飯的手頓了頓,嬉笑道:“張姨說什么呢,以后哥哥會成家,我也會嫁出去的,哪能一直都這樣啊,來,張姨吃菜,吃菜。”
說著不動聲色地在桌底下踹了萬凌一腳,然后就夾了一筷子菜到張姐碗里。
萬凌被踹得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起身拿公筷也夾了一筷子菜到張姐碗里,倒是沒說什么。
張姐抹了抹眼睛,有些感嘆地道:“年紀大了就容易想這些有的沒的,讓小凌小瑾看笑話了,來,都吃菜,做了小瑾你最愛吃的田雞,還有小凌你愛吃的蝦仁。”
“謝謝張姨。”萬瑾說著甜膩膩的話,眼睛卻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萬凌。
只見他從坐下來開始,神色就很平靜,哪怕被她踹了,也只是皺皺眉頭,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期間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
倒是萬瑾不停的打量讓萬凌察覺到了,他拿餐巾紙擦擦嘴,問道:“有話想對我說?”
萬瑾連連擺手,意有所指地道:“總感覺你談了個戀愛之后有什么地方不一樣了啊?”
萬凌依舊神色淡淡,看都沒看她一眼,反問道:“哪里不一樣?”
“變得像個人了。”
萬凌的動作一頓,丟下一句:“無聊。”起身就想走。
萬瑾連忙攔住他。
“別這么早走嘛,我還有幾個問題想問你,問完了我就讓你走。”
萬凌不為所動。
萬瑾便豎起兩根手指,道:“答應我了,我就欠你兩個人情,以后只要我能辦到的事,你盡管提。”
萬凌這才從眼鏡后抬起眸,看向她:“你說。”
“這里說話不方便,你去我房里。”
說著就拉他進了房間,還煞有介事地關上了門。
這是萬凌第二次進萬瑾的房間,上次還是萬瑾被高躍氣哭的時候。
萬瑾拉著他的胳膊讓他在自己床上坐下,然后猝不及防地握上了他的手。光握上不夠,她還強硬地擠入他的指尖,形成了十指緊扣的姿勢。
“什么感覺?”她一眨不眨地盯著萬凌的反應,問道。
萬凌的手很涼,哪怕已經進入夏天了,他的手仍像冬天一樣沒什么溫度。
這是兩人第一次真正意味上的牽手,在這之前,他們除了福利院那次外,甚至都沒拉過手,因為不管是她去拉萬凌,還是萬凌拉她,都是隔著衣服的,連手腕都很少接觸。
對此,萬凌的回應是——
“你神經病啊?”
他一把甩開她,激動得差點從床上彈跳起來。
萬瑾從未見他如此失態過,一時間蹲在地上笑得站不起來。
“這么激動干什么,你不會連秦涵若的手都沒牽過吧?”
萬瑾簡直要笑出眼淚來了,萬凌的臉色卻黑沉得可怕,握了握拳,朝她咬牙道:“你不是想知道什么感覺嗎?那好,明天中午的時候,當著其他人的面跟許卓然十指緊扣,而且你還不能讓高躍事先知道這個事情。”
萬瑾正想問憑什么,他卻又接著道:“這就是兩個條件中的其中一個,你看著辦吧,要是做不到下次也別想我再幫你了。”
說完,轉身離開了房間。
蹲在地上的萬瑾頓時笑不出了,要她跟許卓然做那種事?
想想就渾身發毛。
而且最麻煩的還是高躍,被那個醋桶知道了不定又要怎么鬧。
唉,麻煩!
萬凌這一招,真可謂殺人誅心。
很快,萬瑾就知道萬凌是啥感覺了,她把事情原封不動地寫紙條傳給了許卓然,許卓然看完后,直接笑趴在了桌子上。
“萬瑾,你可真行啊。”他一邊笑一邊朝萬瑾豎起了大拇指,萬瑾氣得臉都紅了,一邊瞪他一邊拿腳踹他的凳子,氣呼呼地道:“都是你惹出來的好事,平白無故的,說什么莫名其妙的話,這下好了吧,敢情遭罪的就成我一個人了,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跟我有仇,我上輩子是不是掘了你們家祖墳?”
許卓然還在笑,笑得班上的其他人紛紛側目。
萬瑾又瞪了他一樣,無奈地拿手遮著臉,道:“再笑我就當眾牽你的手。”
這一句話果然比其他話都有威懾力,許卓然立馬就收聲了,卻趴在桌子上好半天沒起來。
等笑夠了,他才老神在在地搖著頭道:“沒想到我許神探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萬瑾便“喲”了一聲,戲謔道:“許大才子什么時候改寫偵探小說了?”
許卓然白了她一眼,仿佛在說:還不是你干的好事?
萬瑾表示很無辜。
“來吧來吧,長痛不如短痛。”萬瑾朝他伸出手,見許卓然不明所以,她便不耐煩地道,“手啊,做人最基本的信譽我還是有的。”
許卓然便萬般不情愿地伸出左手,兩人一觸即分,而后,同樣的一副便秘狀。
“這手,怕是不能要了。”許卓然頗為惋惜地看著自己的左手,仿佛下一秒就要斷腕一般。
萬瑾則咂摸了一下嘴,心里毛毛的,暗暗想道,原來萬凌當時是這種感覺啊,這還真是難為他了。
到了晚飯的時候,萬瑾面色惴惴地看著高躍,見他興致不高,便試探地問道:“是不是我又惹你不開心啦?”
高躍瞥她一眼,搖了搖頭。
萬瑾便收了心思,還以為他是被老師罵了,直到回教室樓的時候,高躍才道:“在你眼里,我就只是一個生活的調劑品是嗎?”
萬瑾心里咯噔一下,想著完了完了,忙想解釋,高躍卻不給她機會,朝她吼道:“你想說你跟許卓然是清白的是嗎?敢情全世界就你倆之間有最純潔的男女關系,其他人就是居心叵測,你倆最干凈了,干凈到都能當著全班人的面十指緊扣了,那我高躍是什么,是跳梁小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