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君子蘭原是南非品種。1932年從RB傳入中國。最早是在偽滿洲國宮廷和御花園里栽培,慢慢從宮廷傳入了民間。
到了1982年,春城有商販養殖的君子蘭被外商看中,以一萬美金的價格成交,正式拉開了君子蘭熱潮。那時候普通工人,一個月的工資才幾十塊錢,一萬美金普通人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從那時起,市面上的君子蘭供不應求。在春城,普通君子蘭從幾塊錢一盆,漲到了幾十塊,幾百塊一盆,品相好的,都能賣上萬塊。就劉易手里這幾盆,放到八二年,至少也能賣出幾萬塊。
君子蘭逐步攀升的價格引起了政府的注意,春城在八三年出臺了君子蘭限價令,規定君子蘭最高不得超過2000元一盆。就算這樣,劉易買的這幾盆君子蘭也是撿了大漏兒了。更何況劉易還知道,明年君子蘭的價格會漲的更加瘋狂。
懷里抱著君子蘭,劉易樂顛顛的回到了招待所,就連坐公交車都沒放下。好家伙,這要是被人踩一腳,哭都沒地兒哭去。
剛剛回到招待所,泡的茶還沒喝,就有招待所的前臺服務員上來找。
“您是叫劉易吧,有電話找。”
“好嘞,我這就下去。”
劉易到了樓下接起電話。
“喂,我是劉易,您哪位。”
“我,老馬,你寫那長篇小說我們主編看了,覺得不錯,讓你過來聊聊。”
“呦,這么說能出版?”
“八九不離十吧,你快點過來,我在樓下等你。”
“好好,我馬上就到。”
掛了電話劉易上樓穿上外套,關了門就小跑著往《青年文學》雜志社趕去。
《青年文學》雜志社是中國青年出版社主辦。辦公地點就在中國青年出版社。說起中國青年出版社,那可不得了。1950年成立,1953年與開明書店合并。開明書店在民國時期就很牛了,這么說吧,開明書店出版過矛盾,巴金,老舍,葉圣陶等等的多部作品。
劉易趕到出版社時,馬威都已經等了一會了。見劉易到了,也不廢話,直接帶著劉易去了主編辦公室。
“當當當”敲了三下門。
也不知道誰規定的,敲門必須得敲三下。
“主編,這位就是劉易。”
主編姓葉,名字就不提了,提了也不認識。此刻正在寫著什么東西,只抬頭看了二人一眼說道:“等一下啊,我寫完這一段。”
馬威都拉著劉易坐到了對面。
等了一小會兒,葉主編才寫完,說道:“果然是年少有為,今年多大了?”
“過了年就十八了。”
“好,這么年輕就能寫出這樣的小說,果然是有天賦啊。”
“小說總體來說是沒什么問題的,主題選的很好,歌頌人民公安,切入點也非常不錯,主角由公安變成了囚犯,雖含冤入獄,但是依然堅守著一個公安干警的優秀品質,非常好。”
“那這么說,《便衣警察》可以出版了?”劉易頓時喜出望外。
“沒錯,已經定下來了,就由馬威都來擔任出版編輯,我擔任責任編輯。”
“那可太好了,謝謝主編,謝謝主編。”
“先不忙謝,還有別的問題需要一起商量。稿費呢,中短篇我們一般都是十塊錢到三十塊錢每千字,小劉,你也寫過幾篇中短篇,都了解。但這是部長篇小說,肯定跟中短篇不一樣,我們就按八塊錢每千字結算,你看怎么樣?”
“沒問題,能出版我就已經很高興了,稿費什么的都是次要的。”
主編果然很欣慰的點了點頭。
這個年代的人是恥于談錢的,講究的就是一個淡泊名利,德藝雙馨。如果劉易跟葉主編掰扯稿費,哪怕他小說寫的再好,也會讓人覺得只是一個市井之徒,成不了大氣候。
最正確的做法就是給多少,要多少,在表示一下錢不重要。果然,好感度猛增。
而且千字八塊錢不少了,《便衣警察》全書共四十萬字,稿費就有三千二百塊錢。
嘖嘖,怪不得八十九十年代是文學的黃金年代啊,寫一本書夠普通人工作好幾年,有這個才能的,誰不寫?
談完稿費,三人又聊了聊關于出版《便衣警察》的其他問題就到了下班時間。劉易主動提出要請二人吃飯,今兒高興,直奔豐澤園。
話說這豐澤園,成立于1930年,是京城經營正宗魯菜的著名老字號。在八十年代,算是全京城最好的飯莊之一。特點就是又貴又好吃,一般人還真消費不起,有句話叫不吃海參來豐澤園干什么?吃海參一個月工資就沒了...
幾人進屋也沒要包廂,就在靠邊的散位上一坐,主要是就仨人,真沒好意思。
“老馬,你先點。”
老馬看了看菜單,點了一個糟溜魚片。
雖說老馬叨咕著讓劉易豐澤園請吃飯,但他還真沒來過,就知道這兒貴,隨口一說。沒想到,劉易還真實誠,說請豐澤園就請豐澤園。
葉主編也沒好意思點貴的,就點了一道南煎豆腐。
劉易接過菜單,翻了兩頁,道:“大蔥炒海參,蕪爆肚絲,油燜大蝦,再來個焦溜丸子。對了,開瓶茅臺。”
服務員記完下去。
“你這點的也太多了,咱們隨便吃點就行了。”葉主編是個實誠人。
“嗨,這不是今天高興嗎?慶祝我新書得以出版,也感謝您二位的提攜。”
馬威都坐那笑呵呵的也不說話,心里高興著呢,這么頓大餐,少說得自己一個來月工資。
不一會先上來一到糟溜魚片,劉易先請葉主編和老馬夾了一筷子,自己才夾了一片。
“嚯,這魚真脆。”
馬威都眨了眨小眼睛道:“脆?這怎么話兒說的,我吃這么多年魚,也不知道這魚什么叫脆啊。”
劉易心想,我也不知道魚什么叫脆啊,那不是看你節目,你說朱家進先生說的嗎?
“咱們算是有口福了,這糟溜魚片啊,就講究用鯪魚,還必須得是入秋后立冬前的一斤半到兩斤的,做出來才地道。”
“還有這么一說呢?”葉主編也是好奇。
“那可不,吃東西講究的就是這個時令,得及時吃。”
“說的好,及時吃這三個字說的真好,有境界。”葉主編一伸大拇指夸道。
馬威都也砸吧砸吧嘴,也好似在品味這三個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