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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無奈與心酸

  • 一瞬
  • 周苡.
  • 2361字
  • 2022-12-26 15:20:19

在這如夢幻般的一年里,陳熾和祁灣一起經歷了很多。六年級悄然而至又悄然離開,似乎沒存在過,卻又頗有意義。她們心心念念的六年級來了又去了,順便帶走了她們的童年。

畢業前幾天,同學們也對這份純真的感情做了記憶的封存??墒钱吘故窍嗵幜肆甑耐瑢W,對于這群孩童來說,怎么可能一丁點感情都不存在呢?

這所清河村唯一的一所小學,又要送走一波不到一百人的年級。陳熾想起了自己第一天和祁灣一起來到學校的那一天、那情景,都歷歷在目。

這個年級人不多,畢業晚會也沒有那么隆重,沒有高級的燈光,也沒有漂亮的地毯,但大家報名表演節目也都很積極,其樂融融,喜不自勝。

“灣灣,初中、高中、大學,”陳熾看見祁灣過來,趕緊拉她坐在自己旁邊,掰著手指頭一點一點慢慢地數著:“剩下的學習生活,我們還能在一起嗎?”

祁灣笑了笑,挽住了陳熾的胳膊,用力擰開瓶蓋,猛塞了一口冰水,說:“嗯…應該…?你猜?”她看了看陳熾,又笑了笑,喝了一口水。

陳熾笑了起來,也挽住祁灣的胳膊,說:“我們關系這么好,一定一定要一直在一起!”她做了一個類似自由女神的動作。

“……”祁灣沒有說話。

她們兩個笑嘻嘻地一起度過了這隆重的畢業晚會,從此以后地每一步,都是在向這學校的這片土地告別。

她們像每次放學一樣,手挽著手,一步步地向校門口走去,草地上的露水粘濕了鞋底。皓月當空,雜亂無章的蟬鳴此時也不能讓人心情煩躁。此時她們不知道對方心里在想什么,但內心都有無限的告別。

鐵門關閉,自己的六年結束,童年結束。兩人不約而同地回頭看了一眼。這里,是小學,也是她們友誼的見證,童年的生活。

一千八百多個日日夜夜,一千八百多個來來回回,她們沿著這永遠不會忘記的路線走向陳熾家:她們約好了今天要在這里玩到滿足。

祁灣和陳熾長在門口有說有笑,突然,屋內那年老的座機電話響了起來。

“熾熾,”還停留在門口的祁灣看了看屋內,說:“這是?”

陳熾皺了皺眉,對祁灣搖了搖頭,前去接電話。

“你好,哪位?”

……遲遲沒有回應。

“怎么不說話啊,”陳熾看了看聽筒:“有事嗎?沒事就掛了?!标悷霟o語,翻了個白眼,決定再等一會。

電話那邊突然傳出一陣嘈雜的響聲,把陳熾嚇了一跳。

“啊啊,我在?!?

“您哪位?”陳熾又問了一遍。

“熾熾,是媽媽呀?!彪娫捘沁叺呐曂蝗蛔兊脺厝崞饋???墒顷悷肼牭绞撬?,心中上百種情緒頓時一起涌上心頭,但不存在一絲好感。

“呦,是您呀,”陳熾不想理她:“所以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我和朋友一會還要玩呢?!?

“熾熾啊,是這樣,你今天是不是正式畢業啦?”

“……嗯,怎么了?有問題?”

一連串的反問句讓徐盈頓時亂了陣腳,她感受到了女兒的敵意。她小心翼翼地說:“外婆那邊你住的還好嗎?在清河村有朋友嗎?”

陳熾非常討厭別人給她打感情牌套近乎,她頓時想結束這通電話:“……如果你是來問我生活情況,來給我套近乎的,那掛了。”這次陳熾沒有猶豫,直接準備掛掉電話。

徐盈慌了,她完全沒想到女兒對自己的敵意如此之大,根本就不想和她多說一句話。她趕緊叫停陳熾,說:“誒,等會!媽媽這次給你打電話呢,是說關于你上中學的事。”

“我上中學?我有我自己的安排啊,也不用你管?!标悷朐絹碓讲荒蜔┝?。

“要不,來媽媽這邊上吧?這邊教育資源好,到回來呢,你考大學也更容易,而且呀,你看——”徐盈越說越激動。

“哦,就這事,”陳熾把電話從耳邊拿開,靜了下,突然提高音量,把祁灣都嚇了一跳:“好,那我現在告訴你,我不會去的,我這邊有朋友有外婆,用不上你,你打算讓我過去干嘛?難不成還覺得我會對你感恩戴德?告訴你,想都別想!”

陳熾吼出最后一個字,“啪”的一聲掛掉了電話。出神地看著天花板,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此時,祁灣還站在剛剛進門的位置,一動不動,似乎也同時怔住了。

祁灣能看出事情不簡單,便問:“陳熾,問題大嗎?”

陳熾苦笑了下,說:“……什么啊,沒事沒事,”她嘆了口氣:“唉,就是。我媽,非讓我中學去她那邊上。真的煩都煩死了。”

“啊,是這樣……”祁灣似乎若有所思。

“真的是,一整天的好心情都搞沒了,”陳熾撥了撥頭發,說:“算了算了,不管她了,誒,你想吃啥,我去給你拿。”

“啊……我嗎?我不咋想吃,你想吃啥就拿啥吧?!?

陳熾看了眼祁灣,抱起了胳膊:“你咋了呀?感覺你怪怪的,不是都說了好好玩的嗎?我媽的事跟你也沒啥關系,你不用管,咱好好玩就行?!?

“熾熾,對不起,要不,我覺得你同意你媽媽,其實也是可以的?!逼顬呈直吃诤竺?,顯然在握著什么東西。

陳熾剛喝了口水,聽到祁灣突如其來的抱歉頓時被整懵了,差點嗆住:“什么啊,你在搞什么呀,能不能搞清楚啊?!标悷氪藭r腦子完全亂掉了,傻呆呆地看著祁灣,也不知說什么好,她一動不動,看著祁灣把剛剛手里的東西放在了鞋架上,連看都沒看陳熾一眼,便打開門跑開了。

陳熾完全在狀況外,慢慢騰騰地過去拿起那張已經被祁灣捂熱的紙,慢慢地掃了一眼。

“熾熾,當面說真的好尷尬呀。拿到這張紙時應該是畢業典禮后的幾天,你也知道我家經濟狀況很不好,所以說,中學就不能再跟你一起上啦,而且,我媽媽八成也不會讓我去找你的。唉,雖然不知道這張紙條到回來會以什么方式給你,但是我提前很早就寫啦,對不起,我真的很喜歡你,希望你以后也能過得愉快,可以的話,我們高處再見吧?!?

陳熾手里的紙條掉在了地上,翻滾了幾下。這張紙條像是祁灣的留言,可它什么都沒說清楚,而對于她最重要的人之一、相處了六七年的最好的朋友,也離開她了。

“我似乎沒做錯什么吧…”陳熾打開門,根本看不見祁灣的任何蹤影,不過她也想到了。“為什么總要這樣,都一個一個離開我呢?!彼f不出任何話,也想不下去了,這幾年的沉淀,也讓陳熾內心變得很強大了。。這次她沒有哭,可她內心就像針扎一般疼,幾小時前的她估計完全想不到好好的“一起好好玩”會變成這樣。她撿起地上的紙條,帶有感情地有看了好幾眼,將它夾在了她一年級語文書的第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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