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忠貞營的戰力,取得襄陽城的控制權并非什么難事。
尤其是襄陽清軍已呈潰敗之勢。
忠貞營只需要順勢接管,甚至不會和清軍爆發太嚴峻的戰斗。
如今的襄陽清軍早已是丟盔棄甲,四處逃命。
如今清軍潰軍中的一部分已經被譚文靜和馬廉收攏,從北門逃出,直接坐船沿漢江而下。
“啟稟督師,如今襄陽所有城門皆已在我軍掌控之中。城中殘留襄陽綠營兵皆已投降。”
李來亨在控制了局面之后便沖督師文安之抱拳稟報。
當下的情況算在李來亨的預料之中。
襄陽清軍戰力本就不強,城破之際自然是亂作一團沒有什么戰斗欲望。
忠貞營又有人數優勢,順勢接管襄陽城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三原侯辛苦了。”
文安之微微頷首,算是表達了對李來亨的肯定。
“如今當務之急是安撫人心。我軍一定要做到對百姓秋毫無犯。”
文安之是一個文官,文官最在乎的當然就是內政。
內政的核心就是人心。
正所謂得人心者得天下,尤其是在這等亂世當中,要想北伐中原,中興大明,一定要得人心。
人心并不是靠一拍腦袋就能得的,必須要靠不斷的積累和口碑的發酵。
在文安之看來,拿下夷陵、江陵、襄陽后他們要做的就是收攏人心。
只有做到了這點,接下來的軍事行動才有意義。
不然的話,就只是單純意義上的攻城略地,那樣確實不穩。
時至今日,文安之很清楚忠貞營算是在湖廣西部站穩了腳跟。
夷陵、江陵、襄陽三點一線互為犄角。
清軍便是想要反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洪承疇雖然擅長排兵布陣,但眼下他的手中著實沒有太多軍隊。
雖然阿爾津率八旗軍增援,但以清軍目前的兵力,能夠守住武昌、常德、長沙幾座大城就是很不容易的了。
想要反攻明軍?無異于是癡人說夢。
“文督師請放心,末將早已傳令下去,凡是忠貞營將士,不得動襄陽城百姓一分一毫。若有違反者,按照軍法立斬不赦!”
李來亨的態度很明確,在這點上他和文安之的觀點是完全一致的。
任何一支軍隊要想有所建樹,軍紀嚴明是必須的。
若是軍紀渙散,如同一片散沙,那么這支軍隊注定是走不遠的。
“那就好,那就好啊。三原侯辦事老夫還是能夠放心的。”
文安之面上微微帶著笑意,和聲道:“如今陛下已經駕臨昆明,短時間看應該是無憂了。我們這些做臣子的,要做的就是盡可能的替陛下收復失地。如今我們開了個好頭,只要按照這個狀態繼續推進下去,則大明中興有望了!”
看文安之如此意氣風發,一時間李來亨也很喜悅。
文督師看起來簡直像是年輕了十歲啊!
“文督師,末將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三原侯請說。”
文安之一邊輕輕捋著胡須一邊沉聲道。
“督師,陛下如今雖然已經移駕入滇,可孫可望的態度仍然很曖昧。孫可望手中仍然掌握著一支大軍,且對我軍部署了如指掌。若是孫可望投降虜廷,恐對大明造成巨大威脅。”
李來亨此話一出,文安之的臉色瞬時陰沉了下來。
孫可望有反心,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自從孫可望把永歷天子迎接到貴州安龍之后,就大肆在貴陽修建宮殿,為了他的篡位做鋪墊。
若不是李來亨建議請李定國臨時北上將永歷皇帝迎回昆明,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情!
“孫可望狼子野心,如同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如今陛下雖然暫時無憂,可此人確實不得不防。”
文安之對孫可望當然是看不上的,可孫可望畢竟是大西軍之首。
出于大局為重,文安之一直沒有怎么彈劾孫可望。
卻不曾想這廝得寸進尺,竟然有了僭越之實,謀逆之心。
若不是李定國及時救駕,他們頭頂的這片天可就真的變了。
“文督師,以末將愚見,如今對孫可望既不能逼得太緊,也不能夠全然不顧。只要不把他逼得走投無路,短時間內他應該也是不會投降清廷的。”
李來亨是一個穿越者,自然擁有上帝視角帶來的優勢。
孫可望歷史上投降清廷確實是已經被逼到了絕境,走投無路下的選擇。
因為孫可望是一個很精明的人。有了鄭芝龍降清之后的悲慘遭遇在先,孫可望可不打算輕易就把自己的命運交到別人手上。
對清軍來說,實力才是他們最看重的東西。
吳三桂之所以得到重用,是因為他手中掌握著一支非常能打的關寧鐵騎。
而鄭芝龍雖然之前擁有一支無敵水師,可在投降清軍之前已經失去了對這支水師的實際控制權。
如此清軍便沒了利用鄭芝龍的價值,遂一腳將他踹到一邊,之前的承諾分毫沒有兌現。
有此例在先,孫可望當然不會輕易投降清軍。
在李來亨看來,如今他們要做的就是穩住孫可望。
孫可望投降清軍越晚,他們能夠獲得的優勢便越大。
若是明軍能夠全面接管江西、湖廣等地,便是孫可望投降清軍,將貴州拱手送上,那時處境也會截然不同。
正所謂攻守之勢異也。
“嗯,老夫也是這么想的。孫可望此人非常精明,他絕不會輕易把自己置身險地。我們也不要逼得他太急,以免他狗急跳墻。”
文安之是一個能夠以大局為重的人。
這一點和諸葛孔明非常相像。
雖然可能綜合實力略遜一籌,但在南明這種級別的人物已經是中流砥柱了。
“文督師,如今我們要光復湖廣,必須要盡可能的匯合多方力量。單純依靠忠貞營,短時間內要想光復武昌絕非易事。”
文安之微微頷首,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三原侯覺得誰可委以重任?”
“張煌言,張名振。”
李來亨早有腹稿,當即脫口而出。
“張煌言,張名振?”
文安之聞言眼睛微微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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