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奶奶。”還沒進院子，就聽到幾個孩子大叫。

蘇卿禾剛睡醒，被奶奶抱在草墊上玩。

聽到幾個哥哥激動的聲音，也有些好奇，是出什么事了，伸著小腦袋往外探。

蘇母看小孫女脖子伸的老長，覺得好笑，這么小就愛看熱鬧。

“奶奶抱我們乖乖去看看哥哥他們干什么了。”蘇母一把抱起蘇卿禾，往院子里走。

沒等到門口，就又聽到一陣“撲哧撲哧”的聲音。

接著就是幾個孩子大喊大叫，其中好像還有孩子摔了。

聽得蘇母心跳加速，腳步也不由加快。

“出什么事了？”剛剛不還高高興興的嗎。

誰知，剛走到門外就傻眼了。

蘇卿禾也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眼睛瞪的老大，小手緊緊抓著奶奶的衣服也忘了松開。

“啊。”這是在地上滾了一圈？

出去時還干干凈凈的幾個人，這回來混的一身土，衣服臉上手上，只要是露在外面的都好像裹了一層土，就連頭發(fā)都沒放過，還能看到不少雜草。

“跟人打架了？”蘇母下意識的以為。

因著兩個兒媳的緣故，家里幾個孩子現(xiàn)在跟村里的孩子也能玩到一塊。

之前雖然成天往外面跑，但也會呆在家里玩，但自從交了不少朋友，他們是天天往外跑，不到飯點不回家。

今兒回來這么早，弄得跟花貓似的，很難不讓人懷疑是不是惹事了。

幾個孩子可不知道奶奶心里想什么，也不在乎身上臟不臟，咧著小嘴跟奶奶炫耀。

“奶奶你看。”小手指著一邊。

蘇母順著他們指的方向，看到四娃趴在地上，懷里好像還有什么東西在動。

“咯，咯。”還會叫。

“這，這是什么？”

“雞，奶奶我們抓到雞了。”四娃身子緊緊鎖死身下的雞，小臉興奮的不行，要不是怕雞跑掉，恨不得跳起來比劃兩下。

蘇母一下沒反應過來，“你們抓了別人的雞？”

實在不能怪她，這雞身上跟幾個孩子一樣，完全看不出來本來的樣子，羽毛都被一層土給裹住了。

“野雞，我們在山上抓到的。”

好不容易，幾個人孩子合力用繩子把雞給綁住，拴在井蓋旁的桿子上。

蘇卿禾坐在草墊上，好奇的看著已經(jīng)沒了力氣的野雞，她還是第一次看見活的野雞。

聽說野雞不是會飛嗎，怎么還能被抓到，還是被幾個小屁孩抓到的。

那雞跟幾個小屁孩斗了這么久，也沒了力氣，趴在地上閉著眼睛，好像認命了。

“乖乖有事叫奶奶。”

蘇卿禾頭也不回的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蘇母幫幾個孩子拎水洗澡，這一身弄得，洗完澡盆底下都有一層泥吧。

倒是幾個孩子完全不在意，樂的不得了，還在那里計算明天還要去抓雞。

“洗完了把澡盆用水沖一下，再把這桶水倒進去，再洗一遍。”蘇母不放心，怕他們洗不干凈。

“爺爺說抓雞的附近會有雞窩，里面會有雞蛋，明天我們?nèi)フ译u蛋。”二娃提議。

很快得到其他人的附和，“要拿籃子。”

還沒到明天，他們就已經(jīng)想到了拿到雞蛋后要怎么做。

“要吃炒雞蛋。”

“雞蛋羹。”

“雞蛋燉肉好吃。”

蘇母在外面聽到他們報著菜名，差點笑出聲，這是饞了吧。

洗完澡，四個孩子都很自覺的拿上衣服，一個懷里抱著一個洗衣盆，盆子里都是他們剛剛換下來的衣服。

經(jīng)過妹妹時，三娃突然想到了什么，放下洗衣盆，蹲在地上翻衣兜。

“壞掉了。”三娃從口袋里掏出來已經(jīng)被壓壞的樹莓。

他記著妹妹喜歡吃，山下的樹莓已經(jīng)被他們摘得差不多，他今天找了好久才找到這些。

但抓雞的時候忘記了，現(xiàn)在都被壓壞了。

手上也被汁液染了色，眼睛也淡了下來，小臉寫滿了失望。

“呀。”蘇卿禾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個哥哥在外面玩還記著她。

“啊。”蘇卿禾吃力的舉起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安慰他。

沒關系，不要難過了，今天可以喝雞湯。

“三娃怎么了？”蘇母去給他們拿洗衣皂，出來就看到三娃耷拉著小臉，妹妹在旁邊努力的伸手拍他。

“奶奶，壞了。”三娃把手里壓壞的樹莓給她看。

還以為什么大事，蘇母剛開始還擔心他們兄妹關系會不好，沒想到三娃當哥哥當?shù)奶貏e負責。

一有什么好吃的，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妹妹，什么好吃的都想留給妹妹。

“三娃不是跟哥哥弟弟抓了雞，妹妹到時候可以喝到雞湯。”

一聽妹妹可以喝雞湯，三娃又打起精神來，“我的那個雞湯也給妹妹。”

“好，妹妹有，三娃也有，到時候我們大家一起喝。”蘇母哄他。

這雞蘇母也不敢處理，家里每次殺這些都是蘇父或是蘇建軍兄弟倆殺，家里的女人負責煮。

下午五點多，村里上工的人家陸陸續(xù)續(xù)收工回家做飯了。

王秀娟妯娌倆先到家，一進門就看到幾個孩子一人坐著一個小板凳，面前都放著一個洗衣盆。

正“哼哧哼哧”的搓衣服，幸虧是夏天，穿的是短袖短褲，這一圈的地都濕透了。

沒等她們問，這幾個孩子就爭先搶后的說他們抓了一只雞。

“這么厲害。”

這野雞跟家雞可不一樣，跑的快多了，一些兇的還會啄人，就光憑他們四個就能抓到？

王秀娟有些不敢相信，但看到一旁被綁著的雞，已經(jīng)被折騰的蔫蔫的，沒精打采的趴在地上。

“這，這可真是。”許梅也驚了，這幾個孩子是廢了多大勁兒啊。

看完雞，王秀娟又看向幾個孩子，“受傷沒？”

“沒有。”就擦破了點皮，但他們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小傷算什么。

四娃原本洗澡的時候，蹭破皮的地方被水沾到，眼淚差點就要流出來。

就是這么被兩個大的給哄住的，剛要掉出來的眼淚就這么憋回去了。

許梅就看到小兒子剛想要說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憋了回去。

“四娃，有沒有摔到。”兩個大的皮厚實，摔了也不跟家里說，還經(jīng)常哄的兩個小的受傷了也不說。

四娃聽到媽媽問他，鼓了鼓嘴，小手故作大人模樣一揮，沒注意手上的水，水滴濺的到處都是。

“男子漢大丈夫，受一點小傷算什么，男兒嗯男兒嗯——”忘詞了。

四娃看向邊上的幾個哥哥求助。

“男兒有淚不輕彈。”三娃脆生生的接道。

“對，男兒有淚不輕彈。”四娃趕緊點頭重復。

聽得周圍人差點笑得喘不過氣，這又是哪里學來的。

“好，我們四娃長大了。”幾個大人紛紛鼓掌。

蘇卿禾簡直沒眼聽，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

“我們乖乖嘆什么氣。”王秀娟洗干凈手，一把把閨女抱起來。

蘇卿禾沒想到被發(fā)現(xiàn)了，開始裝傻，趴在媽媽的肩上假裝聽不懂。

“又裝傻。”王秀娟無奈，輕拍了下她的屁股，這小丫頭鬼機靈得很。

“什么事這么高興。”蘇家三父子也回來了。

“老遠就聽到四娃的聲音，誰男兒有淚不輕彈？”蘇建軍樂呵道。

四娃還不知道爸爸是在笑話他，還高興的把手舉起來，“我，我男兒有淚不輕彈。”

“哦喲，我們四娃也長大了呀。”蘇建國打趣。

“嗯嗯。”四娃驕傲的抬起腦袋，恨不得把頭抬得高高的。

“這是怎么了，怎么還洗上衣服了？”蘇建國邊說邊要往井邊走去，想打水洗手沖腳。

“嚯，這哪里的雞？”被那里的雞嚇了一跳。

這下三娃也坐不住了，得意洋洋的跟爸爸炫耀，“我們抓的。”

這下，就連蘇父也不禁看向幾個孩子。

蘇建軍把雞拎起來看了看，“這腳骨折了。”

“哪里抓到的？”蘇父開口。

幾個孩子立馬來勁了，嘰嘰喳喳的開始說他們在哪里看到，又多難才把它抓到。

“不是在陷阱里抓到的吧？”蘇建國就怕孩子不懂事，把別人挖的陷阱里的雞抓了。

現(xiàn)在這年頭，家家戶戶一年到頭都吃不上幾頓肉，就有人打起山上的主意，挖幾個陷阱看看能不能抓到點野味。

“不是，是它自己跑出來被我們發(fā)現(xiàn)的。”大娃被家里叮囑過，看到別人的陷阱里有東西不能抓，那是別人的。

“行，今晚吃雞。”蘇建國點頭，家里也有段時間沒吃雞肉了。

蘇母也到廚房拎了桶熱水出來，“水剛燒開。”

兄弟倆一人抓住雞的頭尾，配合默契，雞血也沒有浪費，都拿碗接著了。

“想怎么做？”妯娌倆也在旁邊洗菜，準備晚飯了。

這雞是他們幾個孩子抓的，讓他們自己決定吃法。

二娃有些饞上次吃的黃燜雞了，試探道：“我想吃黃燜雞，行嗎？”

一旁的蘇卿禾聽到黃燜雞，眼睛都亮了，她好久沒吃過黃燜雞了。

沒等王秀娟她們說話，三娃第一個不同意，他還記著要給妹妹喝雞湯，“不行，妹妹要喝雞湯。”

二娃差點忘了，有些遺憾的吧嗒幾下小嘴，妥協(xié)道，“那就喝雞湯吧。”反正雞湯也好喝。

其他兩個人完全沒意見，反正都好吃。

“謝謝二哥。”三娃這才松了口氣，對二娃展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