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老師，您看我父親的病，還有沒有醒過來的可能？”

“李小姐，這個難說……按照常理來看，你的父親早就應該醒過來了，至于現在為什么還昏迷在病床上，可能就跟他本人的意愿有關了。”

李棠和申老師在附近的餐館見了一面，將李仁道的事情大概跟他說了一遍之后，申老師表示自己可以幫忙看看李仁道的情況，至于到底他能不能在李仁道的病情上派上用場，還得親自看過他的情況之后再下定論。

在病房看過李仁道的情況，和相關的醫生進行了交流之后，申老師的臉上明顯露出了情況并不那么樂觀的表情。

“依我看，李小姐，你還是要做好你的父親永遠醒不過來的心理準備，畢竟這種全憑個人意志的事情，除了他自己，旁人都說不好。”

“為什么會這樣？我父親遲遲沒醒來，難道不是藥物的作用嗎？”

李棠臉上的表情也不像一開始那樣那么淡定，語氣里質疑的程度很重很重。

“藥物嘛，這個東西說實話應該已經在半個月前就通過身體機能代謝完了，就算是有很嚴重的副作用也不會影響這么久才對，李小姐，你的父親遲遲沒醒來，我可以擔保，很大程度上是你的父親自己不愿意睜眼。”

“為什么會這樣？”

他為什么會不想醒過來？能有什么理由讓李仁道選擇不是醒過來而是一直在病床上昏迷？

“恕我直言，李小姐，你父親求生的欲望很低，低到幾乎沒有，我推測可能是在他徹底昏迷過去之前，他遇到了什么對他產生很大沖擊的事情，你作為他唯一的女兒，這方面你有注意過嗎？”

“……我不知道。”李棠猶豫了一會之后，最終也只能尷尬地承認自己不知道那個時候在父親的身上發生了什么。

甚至父親中彈這件事，還是江啟明告訴她的，那個時候的她對李仁道這邊什么情況幾乎一無所知。

而她現在做的，感覺也是無濟于事。

李棠幾乎是不可避免地感到了失落和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我可以協助你父親的主治醫師來輔助治療你父親的病情，也許情況再好一點，他也會醒過來，只是這些，李小姐，都不好說，最重要的依然還是他的個人意志。”

“麻煩你了，申老師。”

“沒什么麻不麻煩的，你是江啟明的未婚妻，我跟那小子雖說之前有過一些矛盾，但那小子除了在理念上有點問題之外，也沒什么大問題，就當他欠我一個人情好了。”說到那個男人的名字的時候，申老師的臉上突然出現了淡淡的笑容，

“……好。”李棠一時間有些怔住，猶豫過后卻還是沒有說出自己和江啟明現在尷尬而難以開口的關系。

面前的這位醫學界大師幫自己，全部都是看在江啟明和米圓的份上，甚至可以說江啟明才是他最終決定加入父親的醫療組最重要的原因。

李棠還不知道要怎么開口說。

但眼下為了父親，還是先不要跟申老師說明自己和江啟明之間的關系已經分崩離析的事實吧——就算是欺騙，就算是偽造。

如果只要江啟明的未婚妻這個身份才能請得動眼前的這個男人的話，那么她愿意在這件事上面逢場作戲，演到天衣無縫。

這本來就是她擅長的技能，何況外界根本就沒有人知道她跟江啟明之間在一個晚上發生了什么。

她只不過是，有所求而已。

不知道怎么的，聽到那個男人的名字的一瞬間，李棠下意識地覺得心悸。

“李小姐，我也想麻煩你幫我一個事。”

“申老師，您說吧，只要我能幫到您。”

“我想了一下呀，還是要跟你的未婚夫見一面。”申老師說話的時候語氣染上了淡淡的哀傷，也不知道是為什么。

“好，我會跟他說的，到時候您跟他聯系就好。”沒有猶豫太久，李棠便一口答應了申老師所提出的想讓她幫忙的事情。

這樣也好，她欠的人情就沒有那么多。

雖然說到底，還是繞不開江啟明這個人就是了。

想起那個男人的時候，李棠的腦海里幾乎是下意識地浮現出了那天晚上江啟明沉著聲音對自己說話時的樣子，那個語氣，那個神態。

她現在已經能確定了，江啟明就是喜歡她，很喜歡。

但她現在還沒辦法真的釋懷江啟明之前做的那些事，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自己的父親——盡管自己的父親，換位思考，對于江啟明來說遠遠是更加可惡更加該死的人。

感情上，也很難分個對錯吧。

讓時間給出答案好了，她現在，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想不通。

她愛他嗎。

也許是愛的吧，在某一刻，某一個時間段，在他盡力讓自己低沉的聲音聽起來溫柔的說愛她的時候。

也許她也心動過，但她心動的場面太過模糊，而現在的她也不想承認這一點。

跟申老師在醫院分開之后，李棠便站在醫院的門口給江啟明打了個電話，準備直接簡單明了地跟他說一下關于申老師的事，順便，想讓他不要將他們現在的關系告訴還完全不知情的申老師。

“怎么？”

電話很快被接通了，手機里傳來了男人冷漠的聲音。

李棠的心下意識地咯噔了一下，拿捏不準男人現在的心情和對自己的態度。

把大概的事情更江啟明說了一遍之后，李棠只聽到一直保持著沉默的男人在電話那頭輕輕地嘆氣。

“知道了，你安排的哪一天？”

“你跟他商量吧，我安排不了。”

“嗯。”

“不要告訴他。”

“好。”

之后二人便再也沒有多說什么，而是草草掛斷了電話。

站在醫院門口的李棠握著手機，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又碰上了剛剛從醫院大廳走出來的苗梅子，女人正在一臉不爽地看著她。

“喲，這么失魂落魄的，是不是讓江啟明陪你來醫院他拒絕你了啊？”

還沒等李棠正準備無視她走掉，苗梅子便對著她冷嘲熱諷。

“哦對了，有件事忘記告訴你了。”李棠轉過身來對著她禮貌地笑了笑，看到苗梅子臉上的好奇和謹慎，下意識地覺得心中一爽，“我跟他聊天的時候，說起你了呢。”

“他怎么說我的？你快點告訴我！”苗梅子的語氣瞬間激動起來，朝著李棠所在的方向走了好幾步，差一點就要撞到李棠身上。

“他說你就是一條連尊嚴都不要的舔狗，他說他都拒絕過你好多次了，結果沒想到你一個女人居然這么恬不知恥，知道他有未婚妻還要往他身邊靠。”面對苗梅子的咄咄逼人，李棠也毫不示弱，甚至猛地往前走了一步，直接逼退了剛剛湊上來的女人，“苗女士，多多自重吧。”

“你！”聽完李棠說的話之后，苗梅子臉上是紅一塊白一塊的，一下子被她羞辱到大腦反應不過來，根本就不知道說些什么來反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