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巖手一頓，隨即笑道：“放心，老子當年在魔淵，用更鈍的鉤子都能釣上玄水魚，這點小事算什么。”

話雖如此，他捏著鉤子的手還是放輕了力道，生怕真的扎到自己，讓懷谷擔心。

魚餌剛拋進水里，浮子還沒穩住，就見封巖猛地抬手，魚竿被拉得彎成了弓形，水里傳來“嘩啦”一聲響——竟是條巴掌大的鯽魚，正甩著尾巴掙扎。

“你看！”封巖笑得像個孩子，小心翼翼地把魚摘下來，遞到懷谷面前，“我說能釣上來吧！這魚夠不夠大？中午烤著吃，肯定香！”

懷谷看著他眼底的光亮，笑著點頭：“夠大了。不過你釣魚的動作太快，小心驚了其他的魚。”

“怕什么，”封巖滿不在乎地重新掛魚餌，“這溪里的魚多著呢，再釣幾條，中午夠我們倆吃的。”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封巖倒是真釣上來不少魚，有鯽魚，有白條，還有一條半尺長的草魚。

他把魚都放進旁邊的竹簍里，看著滿簍的魚，笑得合不攏嘴：“中午咱們烤魚吃，再就著老秀才釀的米酒，絕了！”

懷谷合上書，站起身走到他身邊，伸手幫他收魚竿：“別釣了，夠吃了。再釣下去，溪里的魚都要被你釣光了。”

封巖嘿嘿一笑，任由懷谷收著魚竿，自己則拎起竹簍，掂量了掂量：“確實夠了。走，回去烤魚！”

兩人并肩往回走，溪邊的桃花瓣被風吹著，落在他們的肩頭。封巖忽然停下腳步，彎腰撿起一片花瓣，輕輕插在懷谷的發間：“好看。”

懷谷的耳尖微微泛紅，卻沒有取下花瓣，只是輕聲道：“幼稚。”

“我樂意。”封巖笑得更歡，伸手牽住他的手，“走，回去讓老秀才也看看，我釣的魚多大。”

回到客棧時，老秀才正在院子里曬草藥。看到他們手里的竹簍，笑著迎上來：“喲，還真釣著魚了？這草魚不錯，夠肥。”

封巖得意地揚了揚下巴：“那是，我釣魚的本事，可不是吹的。”

懷谷笑著搖了搖頭，走進廚房找了個盆，把魚倒進盆里，開始處理。封巖也湊過來，想幫忙刮魚鱗，卻笨手笨腳的，差點把魚肚子戳破。

“還是我來吧。”懷谷無奈地把他推開，“你去生火。”

封巖只好乖乖地去院子里生火。他用魔氣引火，很快就把炭火生得旺旺的。懷谷處理好魚，用樹枝串起來，架在火上烤。油脂滴在炭火上，發出“滋滋”的聲響，香味很快就彌漫了整個院子。

老秀才坐在一旁，喝著米酒，看著他們忙碌的模樣，笑著道：“想當年，我年輕的時候，也常跟我家娘子在溪邊釣魚，烤著吃。現在老了，倒是難得看到這樣的景象了。”

封巖遞給老秀才一串烤好的鯽魚：“老秀才，您嘗嘗，我烤的。”

老秀才接過，咬了一口，點了點頭：“不錯不錯，外焦里嫩，比我當年烤的還好吃。”

懷谷也拿起一串，吹了吹，遞到封巖嘴邊：“你也嘗嘗。”

封巖張嘴咬了一大口，魚肉的鮮香在嘴里散開，混著淡淡的炭火味，讓他忍不住瞇起了眼睛：“好吃！比魔淵的玄水魚還好吃！”

懷谷看著他狼吞虎咽的模樣，笑著遞過一杯米酒：“慢點吃，別噎著。喝點酒解膩。”

封巖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又拿起一串烤魚，繼續吃。陽光灑在院子里，桂樹的影子落在地上，像一幅淡淡的水墨畫。三人坐在石桌旁，吃著烤魚，喝著米酒，聽著遠處的溪水聲，偶爾說幾句話，時光安靜而美好。

吃完烤魚，封巖主動收拾碗筷，懷谷則幫老秀才收草藥。老秀才看著他們，忽然道：“圣子，魔主，你們這樣，真好。”

懷谷抬頭，看向老秀才，笑了笑：“是啊，這樣很好。”

老秀才嘆了口氣：“以前總聽人說，神族和魔族是死對頭，見面就要打打殺殺。可我看你們，跟尋常的朋友也沒什么不一樣。”

“本來就沒什么不一樣。”封巖端著洗好的碗筷走過來，聽到這話，忍不住接道，“所謂的種族對立，不過是些老東西為了自己的權力編造的謊言。只要人心向善，神族和魔族，也能和平相處。”

老秀才點了點頭，笑著道：“說得好。希望以后，天下的人都能明白這個道理。”

夕陽西下，把天空染成了金紅色。懷谷和封巖送老秀才回房后，并肩坐在院子里的桂樹下。封巖靠在懷谷的肩上，看著天邊的晚霞，忽然道：“懷谷，要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懷谷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輕聲道：“會的。只要我們一起努力，總有一天，天下的人都會像我們這樣，和平相處，再也沒有戰爭和仇恨。”

封巖抬頭，看向懷谷，眼底滿是信任：“嗯，我信你。”

晚風拂過，桂樹的葉子發出“沙沙”的聲響，帶著淡淡的桂花香。遠處的溪水潺潺，偶爾傳來幾聲蛙鳴。兩人并肩坐在樹下，看著天邊的晚霞一點點褪去，直到夜色降臨，星星布滿天空。

封巖忽然站起身，伸手牽住懷谷的手：“走，回房。我給你看個東西。”

懷谷跟著他走進房間，只見封巖從懷里摸出個小小的木盒，打開一看，里面是一枚用桃木雕刻的簪子，簪頭刻著一朵小小的桃花，雖然算不上精致，卻透著滿滿的心意。

“這是我昨天趁你打坐的時候雕的。”封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手藝不太好，你別嫌棄。”

懷谷拿起簪子，指尖拂過簪頭的桃花，眼眶忽然有些發熱。他抬頭看向封巖，笑著道：“很好看，我很喜歡。”

封巖看著他，也笑了。他伸手，輕輕把簪子插在懷谷的發間：“果然好看。”

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兩人身上。懷谷靠在封巖的懷里，聽著他沉穩的心跳，忽然覺得，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生活——有愛人在側，有安寧在旁，沒有戰爭，沒有仇恨，只有滿滿的幸福與溫暖。

他輕輕閉上眼睛，嘴角帶著笑意，輕聲道：“封巖，晚安。”

封巖收緊手臂，在他的額頭上輕輕一吻，輕聲道：“晚安，懷谷。”

夜色漸深，房間里安靜而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