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鳶!”
曇梨在身后叫她。
紫鳶回頭看著曇梨,赤竹與玉蘭也同時看向紫鳶。
紫鳶今日打扮的有些華麗,不似平常的她。
交心髻上有亮晶晶的步搖,隨風輕輕擺動。眉如彎月,額頭中心有艷麗的花子,唇秀美動人。身上穿著粉紫色的一色長裙,金線繡的蓮花栩栩如生,為單一的裙裝增添了色彩。
曇梨快步走來,說道:“紫鳶,我來晚了,讓你久等了。”
紫鳶搖了一下頭,又故作不開心的問他:“那你為何來的這樣晚?”
曇梨把手掌心攤開,是一個木雕。
“今日是元宵節,我忙著準備這個去了。”
“這是什么?”
紫鳶把木雕拿起來細看,是一只狗。
“毛毛?”
“是啊。”
“好,那我便收下了,這個是給你的。”
紫鳶把左手的走馬燈送他。
曇梨開心接過,仔細看著剪紙上的圖案,每一面都有一個人,都是與車馬有關的,倒是很適合他。
“這一個呢?”
曇梨指著紫鳶右手的走馬燈問道。
“這個是給藍星的。”
曇梨便不再說什么。
紫鳶再回頭時,赤竹和玉蘭已經不見了。
紫鳶心想:也許赤竹已經想明白了,他心里真正喜歡的人是玉蘭,否則怎么會連聲招呼也不打就匆匆離去呢?
赤竹快步在前走著,玉蘭在身后跟著,好不容易跟上了他,玉蘭拉住他的手腕,讓他停下。
“赤竹,你別走這么快,你如今這樣做是對的,你就該離她遠一點!”
“你知道,我是迫于無奈。”
“我知道,可是你們本來就不是同一條道上的人,有些事是勉強不來的。”
“怎么了?”
曇梨問看向身后的紫鳶。
“無事。”
“放孔明燈嗎?”
“還是不要了,我送你的走馬燈不就很好嗎?”
“是很好,可它如今不亮呀!”
“那還不簡單?點亮它不就好了?”
紫鳶把蠟燭點亮,小心翼翼的放進走馬燈里,走馬燈慢慢轉動,剪紙上的人兒看得更加清楚了,簡直就像一副別開生面的流動畫面。
“真好看呀!”
路過的人們瞧見了,不約而同贊嘆道。
很快,這里就聚集了一些人群,全都是來看紫鳶的走馬燈的。
“姑娘,你這走馬燈是從何處買的?”
有一中年男子問道。
“這是我親手做的,并非買的。”
“真厲害呀!”
人群里再次發出感嘆。
“姑娘,你有這樣的手藝,可愿做月藝樓的藝人嗎?”
中年男子問。
紫鳶一驚,她自然是想的,只不過之前她只在月藝樓展示了香囊的手藝,卻沒做過走馬燈。
中年男子接著說道:“姑娘,能把走馬燈做的這樣好的人,大多是商販,可看你的手藝,卻比那些個商販做的更加好,你這手藝若是到月藝樓去展示,定能拔得頭籌!”
從人群中離開了有一會兒了,紫鳶一言不發,眼看就要撞到前面的人,曇梨把她一把拉了回來。
紫鳶回過神來。
“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沒什么。”
“紫鳶,你想進月藝樓,對嗎?”
紫鳶先是搖頭,隨后又點點頭。
曇梨說道:“紫鳶,剛才那人所說的,我認為有些道理,你可以試一試。”
“可是……”
“你在顧慮什么?”
“我父母。”
“你一次也沒同他們講過?”
“沒有,我怕父親不愿,女子拋頭露面總是不好的。”
曇梨終于明白紫鳶心中的顧慮。
“紫鳶,若是你擔心,那便同伯父講明,試一試總是好的。”
紫鳶點點頭,“你說得對。”
話音剛落,紫鳶看見一人。
“雪割。”
“雪割?在哪里?”
“那邊。”
曇梨順著紫鳶手指的方向看去,便看見了雪割,藍星也在,除了他們二人,還有一打扮華麗的小女孩,她該不會是……
正想著,曇梨竟然已經先過去了。
“雪割,你還記得我嗎?”
藍星此前已聽花菱說了雪割救曇梨的事,因此并未感到奇怪。
雪割看了曇梨一眼,說道:“記得。”
“上次多虧你了,我一直想感謝你,后來才知道,原來紫鳶她們認識你。”
“嗯。”
“藍星!”
紫鳶過來了。
“總算碰見你了,給你!”
紫鳶把另一個走馬燈遞給藍星。
還沒等藍星開口說話,被藍星牽著手的小女孩晃了晃藍星的手,問:“藍星姐姐,這是什么?”
藍星低頭答道:“這是走馬燈,很漂亮的。”
“漂亮?”
這走馬燈并未點亮,小女孩充滿疑惑的看著,似乎不認同藍星所說的話。
紫鳶趕緊說道:“藍星,我們將它點亮吧。”
“好啊!”
于是,藍星和紫鳶帶著小女孩走在前面,雪割和曇梨走在后面說著話。
走馬燈被點亮了,這盞走馬燈上的剪紙圖案是女子逛集市的模樣,有吃著冰糖葫蘆的,戴著首飾的,擦著胭脂的……
隨著走馬燈一圈又一圈的轉動,那些圖案越發清晰。
“哇!”
小女孩不由得感嘆。
“好看嗎?”
“嗯!”
藍星把走馬燈遞給小女孩,她玩的不亦樂乎。
紫鳶低聲問她:“她該不會是公……”
“是啊,她悶得慌,想出來玩,我只能帶著了,等會兒送她回太師那兒,明日自然有人送她回宮。”
“那……雪割怎么會和你一起?”
“這當然是太師的安排了,你以為我愿意?”
藍星冷笑著說。
“藍星,恕我直言,雪割既然肯對素不相識的曇梨出手相救,想必也不是壞人,你可以試著……”
“好了,紫鳶,你就別替我操心了。”
紫鳶見藍星不愿多說,也就不再繼續說了。
而后,雪割護送藍星和小公主回太師府。
直到有人把公主接進太師府,藍星才打算離去。
“你跟著我做什么?”
雪割一直跟在藍星身后,就這樣安靜的走了好一會兒。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天色已晚,你孤身一人,不安全。”
“這又是舅公的命令?”
雪割不回答。
“是不是我舅公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雪割仍舊跟在后面。
藍星看著身后的影子,對著影子說道:“你為何要救曇梨?”
“沒有原因,想救便救了。”
“你很討厭我吧?”
“沒有。”
“我當初那么對你,你不討厭我?我知道,你這么說,不過是看在我舅公的面子上,他雖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對他尊敬,聽他的話,我都可以理解,只是我也不想裝糊涂,對你做了些過分的事,惹你厭惡,那是理所應當的。”
身后的影子突然快速移動,一眨眼就已經到了眼前。
藍星睜大眼睛看著他,不明白他的意圖。
“不,恰恰相反,我想,應當是你十分厭惡我才是。”
說完這話,他便一直盯著藍星,似乎是想要她給一個答案。
在短暫的沉默過后,藍星說道:“我在這世上,沒有十分喜歡的人,也沒有十分厭惡的人。”
“也包括曲木風信嗎?”
藍星萬萬沒想到曲木風信的名字會從雪割的嘴里冒出來。
“別提他!”
“為何?”
“心煩!”
藍星繞開雪割,朝前走去。
雪割又問道:“你還忘不掉他嗎?”
藍星握緊拳頭,咬咬牙,轉身對他說道:“看你這樣,應該是沒有真正愛過一個人吧,倘若真的愛,又怎么能輕易忘得掉呢?”
“可他已經把你忘了。”
藍星冷笑一聲,說:“那也許……他就不是真的愛我吧。”
不知為何,聽見藍星這么說,讓雪割很是難受,有了一種奇怪的心情,說不清道不明。
后來,他便沒再說話,只是安安靜靜的走在藍星身后,一直送她到家門外,見她進了門,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