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厭惡我了?這樣才好呢!”
“你既然看不起我,你走吧,沒人攔你。”
“樂意至極!”
藍星朝門邊走去,她剛轉身,聽見雪割說了句:“你真是一點也沒變!”
“你說什么?”
雪割不再理會她,進了房門。
藍星自然也不想在此處多留。
風信和綠萼成婚后,沒過幾日,他便又去了劍南道,走的無聲無息,和當初一樣,似乎他從來就不存在。
木槿作為月藝樓的人氣藝人,每次出行小心翼翼,想要買的東西都是婢女幫她去買,對集市上的熱鬧景象通常是坐在馬車內,偷偷的看。
但她對外面的世界還是很向往的。
馬車突然被婢女叫停,她快速走到側邊的小窗,木槿問:“怎么停下了?”
“姑娘,我瞧見上回退還糕點的女子了。”
木槿皺了皺眉,問:“在何處?”
婢女答道:“她正從金記布匹走出來。”
木槿看向不遠處的金記布匹,從那兒出來的只有一位黃衣女子,只見她頭上盤的是坐愁髻,只用一些小花點綴,睫毛細密且長,皮膚水嫩透亮,唇微厚泛紅,臉上洋溢著笑容。身上的黃衣搭配了一件白色的內里,腰間掛著一個鈴鐺,卻不顯得笨重,看她倒是十分靈巧。
“姑娘可曾見過她?”
木槿搖頭,隨即又說道:“你把她叫來。”
“是。”
婢女上前同花菱說了幾句,期間還不時扭頭看向木槿。
花菱跟隨婢女過來,她手里拿著一塊顏色艷麗的布匹。
“你就是月藝樓的木槿?”
花菱一上來就問。
木槿點頭。
“姑娘,我想請問,上一次,是你把糕點退還給我的,對嗎?”
“是。”
花菱沒有絲毫的遮掩猶豫。
“那好,我心中一直對此有所困惑,還請姑娘解答。”
“你問便是。”
“不怕你笑話,那蝴蝶糕點是我花費了頗多心血才制成的,不知是何處讓你不滿意……”
“木槿姑娘,你誤會了。”
“嗯?”
“并非是你手藝不好,那好吧,我問你,你做的這些蝴蝶糕點是用在何處的?”
木槿想了想,反應過來,說道:“是曲木將軍托了月藝樓做的,老板把此事交給了我。”
“是呀,此事與你無關,你做的糕點很好,可是它的用途讓我不痛快,這事關他人,我不便透露,你只用知道,我是覺得扔了可惜,才退還給你的。”
木槿雖不知詳細的,也大概明白并非是糕點做的不好。
她終于露出一絲笑容,“多謝姑娘解答了。”
“無事無事,我告辭了。”
木槿放下簾子,松了一口氣,馬車繼續朝前去。
——
通泉難得回家一趟,他這次回來是因為擔心藍星。
父親一聽說他回來了,還沒等通泉和藍星說上幾句話,他便怒氣沖沖的推門進來責罵通泉。
“你還回來做什么?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干些什么!”
通泉背對著父親說道:“我只是回來看看藍星。”
“你這混小子!怎么?藍星是你妹妹,我就不是你爹了?我把你養這么大,你就不能爭口氣嗎?”
通泉站起身來,走到父親身邊,理直氣壯的說道:“我不過是想照我喜歡的方式活著。”
眼看父親又要動怒,藍星趕忙上前阻攔。
“父親,你別怪哥哥了,我去過哥哥的香料鋪子了,他做事一貫細心,認識的朋友也多,鋪子被他打點的很好,生意不錯的。”
“你們是不是都以為,我就指望著他發財?”
父親反問道。
通泉應道:“我知道,我開個香料鋪子,讓你覺得臉上無光。”
“你既然知道,就別再繼續了,回到家里來,我會托人給你弄個閑散職位,我在朝中多年,自然有辦法……”
“我不需要!”
“你說什么?”
“我說我不需要!”
清脆的巴掌聲隨即出現,母親帶著前來探望藍星的紫鳶進來,恰巧看見這一幕,實在有些尷尬。
母親見通泉的半邊臉紅透了,又看看一旁有氣無力的女兒,頓時氣壞了。
“你做什么呢!”
紫鳶見情形不妙,已經退出門外去。
“我今日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孝子!”
“快住手吧!通泉沒什么地方對不住你的,他可孝順得很!”
“怎么?連你也要……”
“你且看看吧!藍星身子才好些,做哥哥的回來探望妹妹,你這是在做什么?好好的一個家,被你搞成什么樣?通泉不做官也挺好,別再強迫他了!”
“你倒怪起我來了?你看看你女兒吧,還未成婚,就和別的男人私下往來,不清不楚,要不是太師……”
“你別忘了,那是我舅舅,沒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藍星和通泉同時吃驚的看向母親,一向溫柔隱忍的母親,今日卻說了這樣的話。
與此同時的父親已經攥緊了拳頭,臉上青筋暴起,氣急敗壞轉身離開。
母親平復心情,裝作無事發生,把紫鳶叫了進來。
“紫鳶啊,就麻煩你陪陪藍星了。”
“伯母,不麻煩的,我原本就是來探望藍星的。”
“通泉,你隨我來。”
通泉隨母親離開,房間內只剩下紫鳶和藍星二人,紫鳶見藍星消瘦許多,她忙扶藍星坐下。
“藍星,這才幾日不見,你怎就如此消瘦了?也不懂得好好照顧自己,我聽父親說起,很是擔心。”
“那你都知道了吧。”
“什么?”
藍星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道:“曲木風信。”
紫鳶點頭。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紫鳶安慰道:“藍星,如今他既然已經成親了,你就別再想他了,不論過去如何,你只當一切是新的開始,全忘了吧。”
“我希望如此,只是又談何容易呢?”
“如今他已去了遠處,眼不見心不煩,我相信會好的,若你還是不開心,隨時可找我傾訴,我定會陪著。”
藍星看著紫鳶,露出淡淡的笑容,她說:“紫鳶,我認識你很長時間了,你一直沒怎么變過,這很好。”
“是啊,很長時間了。”
“我這幾日渾身不痛快,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好是好,可你身子全好了嗎?”
紫鳶有些擔心。
藍星想了想,突然覺得渾身無力,還是作罷了。
她又問起赤竹的事來。
“如今你與赤竹如何?”
紫鳶低頭說道:“只是認識的人罷了,并不熟悉。”
“我聽人說,赤竹一心想進月藝樓去呢!”
“他家中父母難道不阻攔嗎?”
紫鳶去了月藝樓,這事她一直未曾向父母提起,她想,恐怕是會被責罵的,又不知赤竹是哪里來的膽子。
“任誰聽了都難以置信,他父母是應允的。”
“當真?”
“當真。”
紫鳶想起來那日見到的清瘦女子,她問:“藍星,我記得你之前跟我說,他有一位紅顏知己?”
“是啊,那女子時常跟在他身邊,許多人都知道的。哦,對了,上次在月藝樓,你應當見過了吧,她可是就站在赤竹身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