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的便宜，”侯武推了一推眼鏡，“一般綜藝，導演占總成本的3%，你說得兩位大導，6%還要往上。”

石米點頭道，“但是他們拍出來的效果還是有保證的。”

“屁，”侯武流露出輕蔑的態度，“就他們那些所謂“名導”指導的那些電影、晚會，你把錢給我的團隊，我拍出的效果甩出他們幾條街。”

不僅文人相輕，導演也相輕、踢球的也相輕……總之，同行相輕。

“以你的履歷，侯哥，我真的是沒有辦法相信你。”

“過去我是的沒得選擇，有作品讓我去當導演已經很不錯了，”候武辯解道，“豆瓣評分低只是給我導演的評分嗎？演員、編劇、布景哪一個不包含在里面？”

見石米點頭，候武繼續道，“單看我片子的分鏡、運鏡的處理，每一處都體現對藝術的高要求……”

“藝術不藝術的我也懂，”石米打斷道，“我們是一檔真人秀節目，我追求的是寫實。”

“嗯，知道，足球嘛，”候武解釋道，“寫實還是有不同的，比賽輕松時，可以長鏡頭拍明星球員，甚至特寫；進行到緊張的時候，尤其是那種關鍵性的射門之前，鏡頭要不斷的切換，防守隊員、教練席、觀眾……”

“在我身來，一場比賽沒有輕松和緊張之分，一個球員應該時刻保持緊張。”

候武尷尬笑道，“這是導演和球員理解的差異。”

審視瘦弱的候武，婉如穿著衣服的骷髏，石米好奇道，“你說得都挺好的，那你想從我個節目里得到什么？”

“名利，”候武直言不諱，尷尬一笑，“你別看我長得像一副為藝術現身的藝術家模樣，我也是有七情六欲的。”

“哈哈哈，你真幽默，”石米忍不住大笑，將一個桃子遞給侯武，“來，侯哥，吃個桃子。”

“不了，我姓侯，所以我討厭桃子。”

又是一笑，石米跟這個瘦弱的導演很聊得來，一聊就是一天，從拍攝角度談到節目進度，又聊到后期制作，布景的重點，贊助商的廣告植入……

很多不清楚的地方，候武都耐心的為他解答。

直到一個問題問出后，兩人的談話陷入了停滯。

半小時后，候武才張嘴道，“你這個問題，回去我再想想，我還得趕晚上的飛機。”

“好的。”待候武走到門前，石米突然問道，“侯哥，過去你沒得選，現在你想做一個好節目，對嗎？”

“過去我沒得選，”候武苦笑道，“現在……我更沒得選。”

“你……你……”

微微一笑，候武擺一擺手，便出了門。

“你們剛才那個問題，其實我倒是有個辦法。”嚴秀坐在自己的病床邊，搖擺雙腿，“你聽不聽？”

“哪個問題？”

“就你說最關鍵的那個，”嚴秀扎起了自己的長發，“就是如何確保公平性？”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石米也坐起身，面對嚴秀，“我和我侯哥都想不到辦法，你能想到嗎？”

“CG技術，你聽過嗎？”嚴秀面對石米的直視，低頭道，“就是將人物的動作在一個3D空間內轉化為角色的動作。”

眼前一亮，石米立刻拿出手機搜索，“嚴小姐，你怎么懂的這么多？”

“之前有一個案子，是關于CG技術的侵權案例，我學習了一下。”

“如果把人物的動作，映射成虛擬人物的動作，這樣就確保了公平性，”石米興奮的手舞足蹈，猛地抱了一抱嚴秀，又抽出身道，“謝謝你，嚴小姐。”

外表上波瀾不驚，嚴秀似乎都沒有反應過來這一抱。

可內心卻如吃了蜜糖，甜甜的。

這蜻蜓點水般的一下，勾引出嚴秀內心的小鹿，找不到更多的蜜糖，只能四處亂撞。

面無表情的嚴秀，逐漸紅了臉，打趣道，“你這個節目應該改一個名字，叫《這就是倒鉤》不是很合適。”

“那應該叫什么？”

“《蒙面球王》。”

“哈哈哈，”石米開懷大笑，“嚴小姐，我明天就出院了，我還真有點舍不得你。”

內心是一樣的想法，嚴秀卻道，“在醫院躺得我都腰酸背痛了，我恨不得早一點出去。”

“嚴小姐，你要是當時沒和我在一起，就不會遭受這無妄之災。”

“你想太多了，石先生，這都是命。”四目相對，嚴秀回憶道，“當時，那個男人拿著槍，你不害怕嗎？”

“你知道嗎？”石米佯裝認真道，豎起三根手指，“三步之外槍快。”

“哦？三步之內是你……”

石米打斷道，“三步之內，槍又準又快。”

“哈哈哈，石先生你真逗。”

“我肯定是害怕的，”石米直視嚴秀的眼睛，“你呢？害怕嗎？為什么替我擋住那一下？”

臉紅的嚴秀，想了很久，才回答道，“說實話，我真沒想那么多，身體本能的反應。”

“謝謝你，嚴小姐，”石米由衷感謝道，“能遇到你，我真是好福氣。”

“不客氣，石先生，”嚴秀甜甜一笑，“出院了，你就可以享受你的美好生活了。”

憂心忡忡的石米訴苦道，“出院了，還有節目的一堆事情要處理。”

“一件一件慢慢來……就好了。”

“嚴小姐，我當你是朋友，我就直說了，我之前只想當一只咸魚，”石米皺起眉頭，“現在突然負責節目，總是要在一群人面前講話，發言，布置任務，我很不習慣，會很緊張……”

“咸魚翻身，內分泌系統紊亂綜合征？”

“真有這個病。”

“我胡說的。”嚴秀吐了一吐舌頭，“發布會的視頻，你講得就很好，表現也很自然，你就是太追求完美了。”

“你看過那視頻嗎？”

何止看過一遍。

記得第一次看時，嚴秀正在刷牙，笑得將口中的牙膏沫子噴在了整個平板電腦上，第二次是晚上失眠時，放著發布會的視頻，閉著眼睛的嚴秀，同時跟視頻中的石米大喊，“讓老百姓選出自己的國家隊。”

第三次……

第四次……

從一開始對石米拒絕金云舒的好奇，不知不覺，嚴秀發現自己已經一點一點喜歡上眼前這個男孩，她見石米在等待自己的回答，簡單道，“碰巧看到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