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
夢栩換好衣服,一身黑色,今天要去一個地方,見一位故人。
“狗子,你收拾完沒?”夢栩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
“汪汪汪。(馬上,栩栩,幫我穿下衣服。)”狗子拖著一件衣服過來,一臉諂媚的看著夢栩。
“你一條狗怎么這么事兒。”夢栩拿過衣服,三下五除二的給它套上。
狗子:“汪汪。(謝謝栩栩,可以走啦。)”
夢栩:“嗯。”
墓園。
一人一狗來到一塊合墓前,上面寫著父親白華,母親楚萊之墓。
如今,白華走了也一年了,時間永遠不會停,她也見了太多人離開。
狗子蹲在碑前,把嘴里叼著的風信子放下,風信子是楚萊喜歡的花。
“汪汪?(栩栩,白主人他們下輩子也會相遇吧?)”
“或許吧。”夢栩也不知道,但她也是希望他們再相逢的。
“狗子,你要知道,是他把你抱回家,也是他托我養你的,如果沒有他,你還不知道在哪個地方流浪。”
“汪汪汪汪。(我知道的,栩栩,白主人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他很溫暖。)”
“嗯。”夢栩輕應了一聲,他確實是一個很好的人。
“汪汪汪。(栩栩,別難過,我還在。)”
“我不難過。”
夢栩沒有撒謊,她并不難過,心里有的只是平靜,況且白華離開的時候是開心的,因為他終于可以去見他承諾的人了。
這次來見他們,一是因為相識一場,二是因為狗子。
“狗子,想去玩兒嗎?”夢栩突然問。
“汪?(去哪兒?)”說起玩,那狗子就來勁兒了,
“錦城。”
“汪。(好。)”
去之前還有一件事要做。
離開墓園后,夢栩打車去了長灃大學,長灃大學是百年歷史大學,有一種濃重的歷史文化氛圍。
醫學院。
學生正在上課,夢栩把她和狗子做了點改變,沒驚動任何學生,夢栩看見了她要找的人,安風。
也算是白華和楚萊的故人。
“汪汪?(栩栩,為什么她才二十歲?)”按理說,安風和應該和白主人是一輩人吧?狗子疑惑的問。
“夢的事,哪有邏輯可講,時間不一樣不是很正常。”雖然夢與現實或許有聯系,但現實就是現實,與夢有本質的區別,夢里發生的事無法解釋。
夢栩伸手在空中畫了一個符號,最后一點,無聲無息的把安風籠罩,完成。
另一個故事開始了。
做完事后夢栩和狗子離開了長灃大學,回家簡單的收拾了點東西,就出發錦城了,狗子激動的不得了。
錦城,以芙蓉花城出名,每年八月到十月,是芙蓉花開的時間,游人紛至沓來,就想看一看十里花開的美景。
一人一狗也剛好趕上了好時候,花還沒謝。
在吃住方面,夢栩向來不會虧待自己,她選了一處種滿芙蓉的院子,正好院子的主人要出一趟遠門,想著反正也是空著,就試著租出去,就被夢栩知道了。
院子不大,但干凈整潔,東西歸置的井然有序,雖然有些貴,但舒服,也方便狗子撒歡。
院子還有夢栩喜歡的一個點就是房檐下掛的風鈴,風一吹,清脆的聲音入耳,莫名的讓人心情愉悅。
與房東做好交接后,房東便開開心心的離開了,夢栩和狗子也開始了她們的錦城之旅。
——
安風這邊,被夢栩的符號氣息籠罩住后,并沒有任何的察覺,還是無聊的翻著書本,她對醫學真的提不出興趣,迫于家里人的各種語言轟炸,心靈雞湯。
不過,說迫于是不好聽了些,她也知道,家里人是為她好,只是他們太主觀了點,而自己也有太多的顧慮。
她喜歡畫畫,最開始是有時候看到喜歡的漫畫圖會畫下來,說不上一模一樣,但也有八分相似,模仿能力還不錯,她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有些天賦,后來就漸漸的產生了一些興趣。
但她走的不是藝體路,家里人也沒想著往這方面培養過。
所以,她顧慮的是如果走這條路,她能不能堅持下去,能不能靠這個找到工作,靠養活自己,遇到困境會不會就此放棄,這些都是不可忽略的。
雖然有時候也會想,不要想那么多,去做就好,但現實是,一腔熱愛并不能填飽肚子。
她太矛盾,瞻前顧后,碌碌無為就是她現在的狀態。
下課鈴聲響起,安風裝好書本,跟著室友一起去食堂。
“安風,你剛剛又沒聽課吧,我看你都快把教材當成素描本了。”室友挽著安風的手臂,時不時的搖晃一下,“我有好多地方都沒聽懂,你倒好,直接不聽,雖然最后考試有你陪我一起掛科,我很欣慰,但也不用這么講義氣。”
“我這是在給你當反面教材,看著我這么不求上進,你可不得好好學習啊。”安風把包往肩膀上提了提,隨意的說。
“所以啊,你當初怎么想著來學醫呢?學畫畫不就好了嘛,你又喜歡。”可可愛愛的室友有點跟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安風一笑,逗她,“這不是沒后悔藥了嘛。”
“現在也還不晚,你要真心想往這方面發展也不是不行啊,有些方面的天賦不要浪費了,反正我是支持你的。”
“我還沒想好,等我再想想。”
“你考慮好,早一點做出決定才能好好計劃下一步。”室友建議,她能做的只是給出建議,具體怎么做,還得看風風自己,她一直都還挺羨慕那些有特長的人。
室友家里條件不好,從小就沒有多余的閑錢送她去學一些樂器啊,畫畫什么的,自己好像也沒什么天賦,她心里還抱有一絲遺憾。
“嗯。”安風點頭。
兩人一起去食堂吃了飯,室友還大方的請她喝了一杯奶茶,不過最后都進了可愛室友的肚子里。
下午沒課,正好安風還想去看一看畫展,睡過午覺后給室友說了一句就出了門。
在校門口恰巧遇到了也準備出校鐘镈玉,是鐘镈玉先看見的她,給她打了招呼。
“安安,你這是要去哪兒?”
“镈玉哥,啊,就去看個畫展。”
鐘镈玉也是醫學院的學生,不過是研究生,學習成績好,長的也好,學校里一些女生會偷偷的討論他。
安風與鐘镈玉認識,是因為鐘镈玉是他爸爸的學生,說起來他們也認識三四年了,關系還不錯,挺照顧她的。
“你一個人去?”鐘镈玉問。
“嗯。”
“我下午也沒什么事,我陪你一起去吧,別忙著拒絕,我也想去陶冶陶冶情操,培養一下藝術氣息。”
“镈玉哥都這么說了,我還能拒絕嗎?”安風無奈一笑,鐘镈玉會的可比她多多了,用得著去一個不出名的小畫展陶冶情操嗎?這種話只是為了堵她罷了。
“好了,走吧。”
正好安風叫的車也到了,一人行就變成了兩人行。
車上。
鐘镈玉溫和的看著安風,“最近在學校過得怎么樣?”
“就那樣吧。”安風敷衍的樣子很明顯,她并不想提起關于學習和成績什么的。
鐘镈玉想起第一次見安風的時候,就覺得她身上帶著一種不爭不搶的佛系,對什么都沒所謂的感覺,說的好聽是佛系,說的難聽點就是混日子。
但是后來見得多了,逐漸熟悉之后,又覺得安風本身不是那樣的人,她心里其實有自己的想法,就是不太敢付諸實際,想的太多。
他總覺得安風有時候太過理智,過度的理智并不是一種好的現象。
鐘镈玉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喜歡上安風的,不知道具體喜歡安風身上的哪點,只是反應過來時才發現他確實是喜歡她了。
不過,看安風的樣子,對他沒那種意思,他也還沒挑明。
偶爾遇見她便會覺得欣喜了。
“我之前看到了一本畫冊,我覺得里面的畫風格挺特別的,到時候送給你看看,你應該會喜歡。”鐘镈玉換了個話題。
“謝謝镈玉哥,其實你不用對我這么照顧。”
安風一直覺得鐘镈玉是看在她爸爸的份上才這么照顧她的,但其實真不用,雖然鐘镈玉長的又好,人也溫柔,但她有些負擔。
鐘镈玉聽到她說的話,輕笑一聲。
“不麻煩,我也沒做什么,都是一些小事情,你叫我一聲镈玉哥,我對你好也是應該的,你啊,別想太多。”
他真的很樂意照顧安風,甘之如飴。
“好吧。”
她說不過鐘镈玉,不知道為什么,鐘镈玉身上有一種讓人信服的氣質,讓人不自覺的就聽了他的話。
導致很多時候爸媽都喜歡找他傳話,因為他們知道,自己基本反駁不了鐘镈玉。
煩。
后面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不會冷場也不會尷尬,到達目的地后下了車,進了展館。
展館里面人不多,很安靜,安風也沒和鐘镈玉說話,專心的看著一幅幅畫,看到自己喜歡的會駐足許久,會在腦子里想象這副畫的畫法,線條勾勒。
鐘镈玉不遠不近的跟著安風,時不時的轉頭看人還在不在附近。
他其實沒說謊,他對畫的了解真不多,是在知道安風喜歡后才開始涉足的,所以他說來培養一下也不是在騙她。
只是他性格使然,自信沉練,會讓別人覺得他懂很多,大概是吃了臉的虧,鐘镈玉好笑地想。
看完所有的畫,安風沒遇到特別讓她喜歡的,轉了轉有些酸痛的脖子,回頭發現鐘镈玉還在。
“镈玉哥,今天耽誤你的時間了。”
“不會,我也難得放松一回,不過安安,我認為你應該和老師好好談談,人有機會做喜歡的事,挺難得的。”
“我知道的,謝謝镈玉哥。”
“有什么事情都可以來找我,包括老師那兒。”
“好。”
安風覺得,有鐘镈玉這么一個哥哥真挺好的。
她也真的該好好考慮以后了,不可能一直這么混日子。
離開展館后,鐘镈玉和安風一起吃了晚飯,把人送回家后,自己回了學校,在路上把今天原本出門的目的——買一些日用品,順便解決了。
對于喜歡安風這件事,他要想一下怎么說,他是真想把人拐到。
安風回家后,爸媽都沒在家,自己在臥室里畫了一會兒畫,直到眼睛酸澀才放下筆,倒在床上。
到底該怎么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