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汜想了很多，但無果，腦袋里的思緒一團糟，果然大話不能放太早。

繼續行進了三天，大軍到達了事先在地圖上看好的駐扎地，與先行軍匯合。

此時先行軍已經按照李望天的命令與敵軍叫過陣了，但只是摩擦了一下，己方人手不足，不宜動手，敵方投鼠忌器，被打的有點怕了。

李望天下令休整一天，確保士兵第二天精神十足，自己帶著一眾將領在主帳內議事，商量明天怎么打。

越明城的大體結構與節南城相似，所以商量之后決定按照收復節南城的打法來，只是在一些細節上變動了，如有意外隨機應變。

李望天派了一個副將上，他自己留在后方策應，同時也是在培養其他人的將領意識。

因為需要，所以臨時搭了一個簡易的高臺，方便觀戰。

一早，副將帶著人馬到城下叫陣，先走個流程，派出小兵喊降者不殺，當然一般都是沒人投降，不過程序得走。

江有汜：“……”他覺得這大可不必。

好囂張啊。

很快，城門打開，人馬從城中出來，兩軍人馬對峙，這次沒有多余的喊話了，已經給過機會了，雙方直接廝殺，鼓聲震天，兵器相交，戰馬嘶鳴，塵土宣揚，場面混亂。

只見著血液揮灑，人一個個倒下，兵器也被染紅。

李望天看著戰場，己方已經取得了優勢，因為之前的勝仗，士兵們的氣勢鼓舞起來了，反而是對方打的畏畏縮縮的，李望天立馬下令剩下的士兵全部出戰，直接壓倒性勝利。

對面且戰且退，最后只剩下殘兵敗將退回城內，士兵們歡呼，他們又勝了。

等到興奮退卻后，看著往日的兄弟好友躺在地上，混合著血與土。

往日的歡聲笑語還在耳旁，可人已經不在了，該死的風涼國，他們勢必要給兄弟報仇。

江有汜是第一次正面、直觀的看見戰爭，那鮮艷的紅色似乎穿過了層層距離到他眼前，滿身都是血腥氣，上一秒還在揮舞著刀劍的人下一秒就被人從后面刺穿身體，轟然倒下，無一人關注。

殘酷的景象讓江有汜的身體僵硬，動彈不得，生理上有一瞬間的惡心，但被壓下去了，李望天作為過來人拍了拍他的肩旁，習慣就好。

最后江有汜不知道怎么回到的帳篷，也沒人來打擾他，一直到晚上吃飯的時候，李望天派人把他叫出來，也沒說什么，只是把干糧塞到他手里，江有汜沒覺著餓，但還是默默地啃著干糧。

等吃完后，李望天帶著他走到倉庫口，倉庫里只有一個看著十幾歲的少年，擦拭著兵器，再一一放好。

李望天淡淡說：“那孩子以前住在節南城，不過因為節南城被破，他家只有他一個僥幸逃出，他想報仇，就兜兜轉轉到軍中來了，不過他還小我沒同意，他也不走，最后還是留在了軍中，讓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這樣的人不在少數，每一座城被破，就意味著不知多少家也跟著破碎，所以，殺人不僅僅是為了殺人，而是為了挽救更多的家，兩方對立，我們只能盡力保護好我們的百姓，多余的也無能為力。”

“我知道了，將軍。”

盡人事聽天命。

江有汜知道李望天的意思，他明白，有些事是必然的，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做到問心無愧便已是最好了，強求不了更多。

“明日要準備攻城了，好好休息。”

“謝謝將軍。”

江有汜回到帳篷里，沒有再像下午那樣恍恍惚惚，很快就睡著了，要為明天做好準備。

風涼國已然沒有了先前的囂張氣焰，加上有了之前的經驗，這次的攻城比上次輕松了不少，傷亡也減少了，畢竟是血肉之軀，不可能零傷亡。

李望天找了一把輕巧的劍給江有汜，讓他跟在比較末端的位置，但江有汜發現并沒有他出手的機會。

士兵們將城門撞開后，城里只剩些殘兵，風涼國可能自認敵不過，便連夜撤退了，帶頭的都跑了，剩下的自然不可能還殊死抵抗，門一被撞開，就立馬投了降。

李望天本來還在想城墻上連個弓箭手都沒有，還在奇怪，是不是有埋伏？

沒想到對方不戰而逃了，果然風涼國的都是些不成器的，只會在背后搞小動作。

其他還在蠢蠢欲動的幾國，看到云漢國反擊的如此之快，風涼國也潰不成軍，也歇了趁火打劫那些心思。

到目前，加上越明城，已經收復了三座城了，還有最后兩座，倉鳴縣還好，最難打的是鹿角縣，地勢原因易守難攻，所以這些年鹿角縣像是一道關卡攔在云漢國和風涼國之間，沒想到這次被偷襲成功了。

李望天帶著軍隊進越明城，降兵不殺，讓人帶著去做苦力，然后派出斥候悄悄去打探敵軍撤到什么位置了，這次損耗不大，李望天覺得可以直接出發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一路走過，好幾個月前還是熱熱鬧鬧的地方，如今是荒廢至此，絲毫不見以往風景，百姓死的死，逃得逃。

李望天心里唾罵風涼國的無恥，必定要他們付出代價，以告慰死去的百姓與拼死抵抗的將士。

將越明城收復的消息，快馬加鞭的送去都城，留下傷亡的將士，其余人夜以繼日直奔倉鳴縣，快要抵達時，先前的斥候回來了，將打探到的消息上報李望天。

斥候下馬，雙手抱拳，單膝而跪，“將軍，倉鳴縣似無人，不見敵軍蹤影，我已讓另外一人繼續前往鹿角縣。”

李望天下令：“進城。”

落于后方的副將驅馬上前，“將軍，末將猜測，是否風涼國自知不敵，干脆棄掉倉鳴縣，不白白浪費兵力，于鹿角縣易守難攻之地與我們決戰。”

“萬將軍說的很有可能，風涼國那群小人也只敢在那地方，趁著地勢與我們一戰了。”李望天贊同萬副將的猜測。

“命令全軍，不停倉鳴，出發鹿角縣！”

“是！”

傳信給了前方的斥候，在鹿角縣附近尋一處適合安營扎寨的地方，所以大軍在十日后到達此地能夠直接休整，全力以赴關鍵一戰。

江有汜雖說連日來不曾殺敵，但在與李望天和軍中將士們的真刀真劍切磋之下，武功大有長進，性子也磨的更堅毅了，軍中眾人與他也相處友好，不曾輕視，當自家哥們一樣。

“二公子，都城有什么好玩的嗎？我從來都沒去過。”

說話的是一個當地人，臉上露出向往的神情，他想，肯定很繁華，所有人都穿著好看的衣服，吃著香噴噴的食物。

“那打完仗之后我請你們去都城玩，好不好玩，你們去了就知道了。”在江有汜看來，有好有壞吧，做官的太多，一不小心就容易得罪人。

“那感情好，沒想到我們也有機會去都城，多謝二公子啊。”

“是啊，謝謝二公子。”

“二公子人真好，我以前聽說都城的貴公子一般脾氣都不好，動不動就打人殺人的，還都不務正業，天天去風流場所，但現在看到二公子，才發現我們錯了。”

“你們聽的也不全錯，都城里這樣的人不算少，不過也有兢兢業業做事情的人，也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樣好說話，哈哈哈。”江有汜笑起來，跟軍中的人說話就是直接，不用拐彎抹角。

“二公子是好人。”

“是啊是啊。”

“……”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都在夸江有汜。

江有汜：倒也不用給我發這么多好人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