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我看你在導演位置上也不干人事兒啊，不管怎樣都是一條過，我剛才都沒說完臺詞你都喊過，這就過分了吧？”

白松站在鏡頭前轉頭對石曉磊導演喊。

“松哥，別人不明白你還不明白嗎？這個導演的位置就是栓個狗都能干。”

石曉磊捂著額頭，他這兩天被白松折磨的有點頭疼。

“正好我下午有點事，松哥你下午來幫我頂一會兒導演怎么樣？”

白松看著石曉磊一本正經的表情，感覺好像這話哪里不對，自己好像受到了污辱，卻沒有證據。

......

下午石曉磊真的就是一個不見人影，白松坐在了監控器前，這是他第一次以導演的角度來審視演員的表演。

這場戲是金辰從場景盡頭跑到中央，停下來跟一個賣雪糕的群演說話的場景。

鏡頭里，金辰情緒飽滿，演技極具張力，無論是臺詞還是動作都非常完美，比白松搭過戲的優秀女演員們在表演這方面真的不差太多。

十八歲的金辰在陽光鋪灑的小路上奔跑，年輕修長的她發絲飄揚向身后，穿過由林葉投射到地面的斑駁林蔭，她臉上帶著少女的紅暈與微笑，一路向著鏡頭跑來。

停下來說臺詞時，鏡頭里的金辰微微出汗，汗滴順著細長的脖頸流過鎖骨，流到衣服里。

白松在監視器前咽了口口水。

太美了，這個鏡頭。

把屬于青春女孩子的活力和美好拍的淋漓盡致。

“停！重來一條！”

白松喊完，劇組所有工作人員包括金辰都傻掉了。

“聽不見嗎？重來一條！”

白松坐在導演椅上，對停下工作的人大聲呵斥。

石曉磊這個人渣拍的電影，白松怎么可能讓它好看？

并且白松看著金辰稚氣未脫不知人心險惡的樣子，就特別想要讓她明白一下，這個劇組這部電影，并不能給她帶來什么有價值的東西。

“停！重來一條！”

“停！重來一條！”

“停！重來一條！”

同樣飽滿的情緒，同樣出色的演繹，同樣微笑著的奔跑，白松連續叫停了四次。

連續四次重來，讓鏡頭前的金辰氣喘吁吁，她雙手扶著膝蓋，明顯紅了眼圈，她轉過頭去擦了擦眼淚。

白松覺得她這次應該會爆發吧，畢竟他連自己都有點忍不了自己的行為了。

沒想到金辰只是擦完眼淚之后再轉過頭，在鏡頭前給大家深鞠一躬。

“對不起了各位老師，導演，我拖累大家了。對不起。”

你這孩子品質這么好，來演什么戲呢？

白松在監視器前忽然有一點不忍心再折騰這個努力認真的女孩兒了。

“不拍了不拍了！大家收工！”

白松一拍桌子，把耳機一摔，轉身就走。

他忽然好煩自己剛才的舉動，石曉磊導演是人渣，但是劇組和金辰并沒有做錯什么。

他怎么著也不應該折騰這樣一個努力認真肯付出的女孩。

太不應該了。

這樣折磨這些老實人，似乎只能讓自己心里感覺良心難過。

的確，白松自認自己是惡人，但他一直有自己的良知和底線。

“我又做錯什么了嗎...”

十八歲的金辰在片場低頭哭泣，她為了這個電影的主演已經給石曉磊拿了二十萬。

二十萬對于都是舞蹈教師的金辰父母也許不多，但這也是金辰拼命抗爭才好不容易換來的結果。

因為金辰的父母并不同意她進入娛樂圈，他們認為娛樂圈沒有好人。

可金辰從小就有個當明星的夢想，她就是想試一試。

百般懇求下，父母只肯拿出這二十萬給她買角色，這次不行，以后就要聽父母的話，她乖乖學習舞蹈，將來也在舞蹈之路上發展。

這二十萬表面買來的是做女主演的機會，但實際上買來的也是金辰追逐夢想的機會。

看著這個電影拍成這個樣子，整個片場最難過的應該就是金辰。

金辰蹲在地上，難過得低聲哭泣。

她身邊的劇組老師們一面收工，一面默默嘆息。

這些劇組老油條們不是不懂石曉磊和白松兩人都是什么想法，這二人一個想盡快拍個爛片去騙錢，另一個就想禍害這個電影同時瘋狂卡錢，但他們大多都不想牽扯到里面去。

干活掙錢，不惹別的事。

這是大多數劇組成員的想法。

“非得去走這一步嗎...”

望著片場的人慢慢離開，整個片場就只剩她一個。

蹲著把頭埋在胳膊里的金辰，抬起雙眼愣愣的看著前方，自言自語。

......

“親親...”

白松在他自己開的賓館房間的窗口打著電話。

“快說！”

電話那邊一個女生笑著說。

“親親大寶貝！”

白松感覺自己的嘴臟了，這么可恥的話都能說的出口。

“哈哈哈！誰是你的親親大寶貝啊？”

電話那邊得寸進尺，杠鈴般的笑聲通過手機傳進白松的耳膜。

“你這個劉哈哈果然名不虛傳！”

白松拿著電話的手在顫抖，他剛才在電話里跟劉師師道歉，這一陣子沉迷撈錢沒能在元旦前后去拜訪她的父母。

劉師師一開始倒是有點小脾氣，但是在白松的真誠攻勢下，也很快的不生氣了。

畢竟白松拍的廣告在電視上播放，劉師師是看得到的，這個扯不得謊。

“快說誰是你的親親大寶貝！”

“你是！你是！你是我的親親大寶貝！”

“我是？我是誰啊？”

“你是天下第一可愛劉師師！”

在電話里劉師師再三的淫威逼迫下，白松在賓館房間大喊。

他此刻不僅感覺自己的嘴受到了污辱，而且感覺自己的人格都遭受了劉哈哈的蹂躪。

“哈哈哈哈哈！”

電話里再次傳出劉師師杠鈴一樣的哈哈哈。

“不說了我媽回來了！”

劉師師匆匆忙忙掛斷電話。

白松看著帶著汗液的手機屏幕，上面顯示的通話時長，一小時三十分鐘。

談戀愛真費錢啊。

白松心中想著。

劇組給租的旅館太小太破，他不得已用克扣劇組的飯錢，在旁邊的賓館自己開了個大床房。

幾聲細如蚊蠅的敲門聲傳來，要不是白松聽力好，根本就聽不見。

白松打開門，是金辰。

金辰長發披肩，眼睛和鼻尖紅紅的看起來剛哭過，她穿著白色連衣裙站在白松門前，低著頭不說話。

“你來干什么？這么晚了？”

白松趕緊伸頭看一看走廊左右，有沒有狗仔一類的人。

娛樂圈太多那種給某個男星設下陷阱，讓女孩兒去主動投懷送抱，但是全程狗仔拍攝，最后發出來搞垮男星的事兒了。

“我能進去嗎？”

金辰聲音非常小非常小。

“有什么事兒你就在這說吧...”

“要不影響不太好。”

白松看著金辰那少女特有的瘦削肩膀和鎖骨，又看了看她那我見猶憐的小臉，猶豫了那么一小個瞬間，最終還是義正言辭的拒絕了。

咕咚！

“我曹！”

白松吃驚的驚呼了一聲，在他面前金辰忽然跪下了。

“你要干什么？你不要這樣啊，你有什么話你站起來說！”

白松雙手抓住她的腋下，稍微一用力就把她提了起來。

白松的雙手插在金辰腋下！

不好！不好！大事不妙！

白松心里在興奮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