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武者的尸身，哪怕是一具根基損毀，氣血衰敗的肉體，在將臣的嘴里也能成為絕佳的補品。

能夠最大的好處，更應該是老人腦子里一生積攢下來的武學。

感受著深埋在地底的將臣傳來一陣陣嗜血的渴望，姜臣漠然無語，臉上的表情更冷。

“閉嘴！”

猛烈的一拳打在旁邊的石碑上，拳頭血肉模糊，石碑上裂紋顯現。

好像放下什么重袱，姜臣長呼出一口氣，回頭望過一眼簡陋孤寂的土包，接著轉身離去。

腳步輕快。

......

“家主。”

藍袍侍衛打開房間的門，迎著儒雅男子走進。

“千玨不在嗎？”

男人眉頭微皺，臉上生起一些威嚴之色。

“報告家主。”

藍袍侍衛垂頭抱拳一禮：“少爺還在演武場?！?

“自從上次從法場回來后，少爺比往常更加刻苦，茶飯不思，一直持續到現在......”

原來如此。

程玉明點點頭，臉上并未有過多表示。

以往回來時，大兒子總是準時的出現在他面前老實行禮，而頑劣的小兒子雖然根骨一般，卻也很討人歡心。他有時也會分享京城里的趣事，亦或是教導兩人一些權謀上刻骨的道理。

而現在，一個沉浸在演武場，一個卻已經命喪黃泉。

他淡漠地望著窗外，柔和的陽光投射到屋子里，卻驅不走眼里的冰寒。

天邊如血的霞光燃盡余暉后悄然消失，天色漸漸暗沉，一輪殘月高懸于天際，卻被朦朧的云霧籠罩。

僅在云隙中露出微微一角，柔和的月光照不到地下昏暗的殘破居所。

高戶大院里燭火通明，家仆們端著廚房里準備的夜宵，一絲不茍地往外面送去。大廳里眾人喝得起興，一些高官小吏起身互相奉和，氣氛其樂融融。

“感謝諸位來參加晚宴?！?

程玉明面色儒雅溫和，他從大廳最中間的位置慢慢起身，聲音聽得眾人如沫春風。

“大家切莫拘謹，按著平常在家里一樣就好?！?

白玉酒杯被拿起，程玉明兩手輕輕端著酒杯，面朝眾人笑意昂揚：“程某先干為敬，大家隨意?！?

而后一飲而盡。

眾人灑然一笑，奉承之聲中，氣氛更加熱烈。

只是......

“噗......”

乳白的肉湯傾灑在地面，與涌動的鮮血混雜在一起。

“不......”

胡方臉上諂媚的笑容被恐懼填滿，他看著透體而過的冷刃，滿臉都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城守臉上的笑容凝滯，他在不遠處，親眼看著手下最得意的幕僚，被一把尖刀刺破肚腹。

“有刺客！！！”

送菜的侍衛微微抬著頭，嘴角咧到最大，眼神逐漸獰惡。

狠狠一拉，血花在空中綻放，身體徹底失去生息，那人沙啞的聲音里滿是戲謔，恍若幽冥低語。

“嘻嘻嘻......血肉苦弱......魂渡彼岸......”

該死！黃泉教的瘋子??！

“快跑！”

“別攔著我......快跑啊！??！”

大廳里亂局已現，夾雜在人群里的廚師，仆役掏出狹長的刀刃，向著眾人襲去。

一時間，大廳里血流一地。

“孽畜?。。　?

程玉明臉上的儒雅之色全然消失，從貼身侍衛手里接過長槍，猛然一刺，瞬間將黃泉教一名教徒捅成馬蜂窩。

“嘻嘻嘻嘻......”

最先殺人的黃泉教教徒猖狂大笑：“任務完成?。?！”

他手里抓著的，正是一臉絕望的吳浪。

“爹?。。　?

“救我?。?！”

他被那人單手抓著舉在半空中，朝著吳望發出絕望的怒吼。

大廳內，包括后面進來的二十多個黃泉教眾圍攏在一起，隱隱有了撤退之色。

拋下幾具尸體，那人一刀將門外攔路的侍衛割喉，迅速遁逃。

“賊子?。。　?

吳望怒目圓睜，剛想追出去就被攔下。

程玉明眼里冷色涌現：“吳兄......對方的目的，很可能是你......”

吩咐家仆侍從將剩下的人保護好，同時通知官府之后，程玉明提著銀白色的華麗長槍。

“此事因程某而起，城守大人靜候，程某必定全力以赴，將浪兒追回！”

“多謝程兄！”

吳望完全沒有顧忌城守身份，朝著程玉明躬身一禮，面上老淚縱橫。

并未多說，程玉明抱拳回禮，身如鬼魅一般閃到門外，眼里的殺意漸漸濃郁。

黃泉教眾人急速回撤，二十多人瞬間分散到不同的位置。

一道身影重重踩在樹上，身體竟然如離弦之箭一般飛至空中。

凄冷暗淡的月光只能提供點點微光，那雙如鷹集一般的銳利雙瞳很快鎖定目標。

“束！?。　?

長槍如龍，帶著一往無前的恐怖氣勢釘在地上，厚重的勁力生生炸出一個深坑。

“閣下跑什么......”

程玉明淡漠的臉上沒有一絲情緒展露，洶涌的殺意卻如潮水一般籠罩在那人身上。

“嘻嘻嘻嘻......”

黃泉教徒那張普通的臉上喜意流轉：“你也是來送死的嗎......哦哦哦......你是先天境界，倒是和我手上這個廢物不一樣呢......”

“哈哈哈哈哈哈......”

“程叔叔救我......啊......”

咧嘴大笑，黃泉教徒當著程玉明的面扭斷吳浪的脖子。

輕輕摸著吳浪依舊恐懼，未曾合眼的臉，黃泉教徒的聲音越發輕快。

“哦......吼吼吼吼......”

他臉上表情迷醉潮紅，左手舉著尸體放到后背的位置，獰惡一笑。

“大侄子的尸體，程明玉，你接好咯?。。　?

尸體如炮彈一般射出，卻被落在地上的程玉明轉身躲開，沒有一絲接住城守兒子尸體的意思。

“嘶......”

尸體上涌現的黑霧，保存完好的尸體慢慢被腐蝕成一灘膿水。程玉明掃過一眼，眼里的殺念反而越發收斂。

“閣下修為罕見，已達先天，不知道是教里的哪位尊者到來？”

“咦嘻嘻......”

那人捧腹大笑，輕率放蕩的聲音就像刀子一般凌冽，一刀刀捅在他的心口。

“程玉明，你這叛教之人還想和我和談，做夢去吧......”

程玉明臉上剛剛擠出的一絲笑意被生生驅散，儒雅不復，俊逸瀟灑的臉一點一點陰沉下去，眼里兇光四溢，恍如食人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