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琛將軍來到北疆已經過了大半年,又到了冬日下雪的時候。
除夕夜,彼時無戰事,眾人都回到宮里頭過年,季若琛因為深受云南王喜愛,又因為二公主和影蝶郡主極力哀求,也被邀請去了皇族家宴。
“大家不必拘束,今兒來的都是自家朋友親戚,大家敞開喝!”
太后娘娘舉杯,難得這么親和的樣子。
家宴上,坐滿了只有陳塵過年時才能看見的人,許多人來給她敬酒,這也是除夕夜的保留節目,畢竟她是神劍擁有者,當年救下這個破落國家,又戍守邊疆多年,實際上她才應該有資格做那個龍座,那些人無論真心假意,也要做做樣子,奉承,夸贊,不盡其數,她也會一一回禮,也做出個冠冕堂皇的樣子來,要是十三年前,她哪有資格坐在離皇帝最近的地方,只能坐在靠近門口的角落,跟她的母親一起被其他人忽視著。
那位季若琛琛將軍也坐在里面,許朝中親貴第一次見他,看他風度翩翩,儀表堂堂,對他又是好奇又是熱絡,各種敬酒喝茶,問家庭年齡和親事,不在話下。
此外,許多人又談到陳塵的婚事,眾親戚明示暗示介紹了各種人,陳塵便又搪塞過去,喝下許多酒,覺得頭暈,陳塵便出去透風,叫胖虎端一碗醒酒湯來,自己坐在一個涼亭里。
陳塵自從十三歲開始從軍,在軍營里混了十二年,也在男人堆里混了十二年,十三歲這個正要情竇初開的時候,就把大概所有類型的男人都見過了,對男人沒有任何神秘感,面對異性也再沒有任何羞怯之色,也再沒有人能讓她心動了。
除了十二年前,那位為了保衛皇宮戰死的十七歲的,晗妃的侄子,何將軍的大兒子————何慕笙,那是在她還是個默默無聞,毫無存在感的小女孩的時候,除了母親,唯一對她好的人,唯一像個哥哥一樣對她的哥哥。
可何慕笙已經死了,何將軍也死了。
后來,太后極力推薦自己妯娌的兒子,宋紈,這人游手好閑,無所事事,成天花天酒地,遛鳥斗雞,憑著自己的舅舅在云南買了個官,陳塵一點也不喜歡他,便嚴詞拒絕,太后各種勸慰和旁敲側擊都沒有用。
這婚事,變就一天天拖了下來,眼看陳塵已經二十五歲,其他公主郡主在這個年齡早有了孩子。
因為神劍的事情,太后萬般焦急,又懾于陳塵的威嚴,也總拿她沒有辦法。
不一會,一位小宮女端來了,說是胖虎被云南王叫走了,便托自己送來了。陳塵心有疑惑,但也喝下了。
~~~
過了許久。
陳塵坐在涼亭里,突然覺得頭疼欲裂,眼前一片模糊,站也站不穩,五臟六五就要炸開,渾身發熱發麻,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是剛才的,剛才的醒酒藥!
可惡!可惡至極!
胖虎呢?胖虎呢?這個胖虎關鍵時候去哪了?
旁邊突然來了個人,好像是宮女,陳塵不知道被誰扶著,癱在那人身上,一路經過了多少間寢殿,多少道門檻,終于被人帶到了一張床上,她微微睜開眼睛,只見眼前的天花板是白色的床縵。
不!不!不!我要清醒!我要清醒!陳塵在心里面吶喊著,身體卻一動不動,不聽使喚。
求求你!陳塵!清醒!陳塵!求求你!清醒!不能睡!
好!那人來了!一個帶著面紗的男人進來,然后是幾層門鎖的咔嚓聲,到底是有多少準備。
只見那人把面紗打開,是——宋紈!云南王的表弟,太后娘娘的內侄,不愧是你,精打細算,操得一手好戲!
那人剎那間壓在她身上,撕扯她領口的衣服,把他的頭從耳朵湊到嘴巴,到下巴,到脖子,在慢慢往下…………
不許!!!!
陳塵使出吃奶的力氣挪動了一下自己。
那人見了,笑嘻嘻地說:“二公主,你今天就別想掙扎了,跟我共度春宵啊~”
說完,把陳塵的手狠狠釘在床上,又往她嘴上湊。
“啊!!!”
“你敢咬我!!!”
宋紈嘴唇被咬出血來,氣急敗壞,狠狠煽了陳塵臉一巴掌。
這一巴掌,火辣辣地拍下來,好家伙,倒是讓她清醒了不少。
陳塵抬起手掙扎著,乘機一把從他身下空隙里翻了出去,滾在地上,金銀珠花等頭飾散落了一地。
“哼!我看你往哪逃!”
宋紈擼起袖子就要去拽她,又被陳塵在胳膊上咬出血牙痕來。
“啊!!!!”
“真是母夜叉!!吃了藥竟然還是這幅樣子!我今天要你好看!!”
說完一腳猛力踢在了陳塵肚子上,哐地一聲把她踢倒在了左墻邊。
陳塵腹部一陣劇痛,這下子更加清醒了,她跪在地上,披頭散發。
忽然,她看到了一旁紫檀桌上的花瓶,有辦法了!
撲棱一聲,這個裝著玫瑰花的大青花瓷被陳塵掃在地上,嘩啦,瓷器碎了一地,玫瑰花也滾落在地,她猛地撿起最大片的一塊,雙手握著,沖著對方舉起,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你在過來,我就…………”她微弱地開口。
“你就怎么?你還能殺了我不成?”
宋紈歪著臉地不屑道。慢慢吊兒郎當地走到她面前,“你來呀?你拿個花瓶就能嚇到我?”
說時遲那時快,陳塵擼開袖子,猛地在胳膊上割了一道狠的,血隨即順著她絲綢的衣服嘩啦啦地直流了下來,瞬間流了一地,與地上的紅玫瑰粘在一起。
血色玫瑰,煞是好看。
這一頓操作,把宋紈唬得一愣。
隨即,陳塵二話不說撲過去如狼一樣把宋紈反撲在地上,把碎片抵在他脖子上,惡狠狠地在他耳邊一字一頓地說道:
“如果不放我出去,要么是你死在這,要么是我死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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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道門鎖打開了,屋里屋外的婢女見狀都偷偷跑走了……
陳塵手里還握著碎片,像個木偶一樣一步步踏出門檻。
身后的宋紈弓著腰,扶著自己肩膀上的傷口,呲牙咧嘴地盯著她的背影。
她的棉斗篷還在床上,她穿著單薄的里衣,手臂上的紅色液體順著指尖慢慢滴落,冷風瑟瑟,她踏出門,看著天上的白色圓月,突然樂呵呵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