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嶷第一次見到鳳長榭這么可怕的氣勢。
宜親王好歹也是堂堂一個親王，就這么被鳳長榭的衛兵逼在墻角。
他恐慌地朝后退，聲音害怕卻帶著為數不多自尊：“鳳長榭！你敢！”
“我可是太后的人！你若動了我，太后……和陛下一定不會放過你地。”
鳳長榭手中的劍影飛快，一個晃眼的瞬間，宜親王的臉上就多了一道不深不淺的血痕。
他疼的不敢碰自己的臉，可是皮開肉綻的疼讓他痛苦不已，渾身打顫。
“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你不說，我殺了你自會去請罪！”鳳長榭眸子幽寒，此時的他仿佛冰天雪地的冰霜，沒有感情，冷的滲人。
宜親王不是沒有見識過鳳長榭的狠辣，這么多年，還沒有一個人能讓鳳長榭如此失態。
這更堅定了他不能輕易告訴鳳長榭，云疏的下落。
這可是自己保命的底牌。
鳳長榭劍刃已經刺向宜親王的心口，被江嶷攔了下來。
江嶷皺眉：“你確定要殺了他？”
“雖然你權勢滔天，他是親王，皇親貴胄，你這樣做會惹的宗室那群人的不滿地。”
鳳長榭手腕一轉，重劍直愣愣地垂直落刺在宜親王的大腿，疼的他直冒冷汗，險些暈死過去。
誦鶴這時候來了，他小心翼翼地在鳳長榭耳邊低聲了幾句。
鳳長榭沒再看地上宛若死狗，掙扎不動的男人。
他對著江嶷，目光冷薄：“我們這么多年抓的人，竟然在眼皮子底下晃悠。”
“你失責了。”
江嶷眸子一頓，他不可否認。
因為回來之前，已經得到消息，當年還是先丞相的學生時，老師為了磨練他和鳳長榭，讓他們二人暗中協助皇室暗探去探查左親王私放鹽引的事。
那時候的左親王是先帝的親兄弟，遠比如今的親王有權有勢。
左親王手下有一個外號血一刀的屠夫，專門替他殺人。
后來兩人追查那個血一刀，追查到了一個賊匪窩，當時發生了什么他記不太清楚，總之最后找到了證據，破了此案。
這么多年，左親王都死了，可是南江一帶，私鹽泛濫，因為他和鳳長榭熟悉這熟悉的案法，前些時日他們又被陛下委托前去辦理此案。
沒想到處理了一些余孽，而真正的幕后黑手血一刀竟然早已經離開南江地帶了。
看來是想最危險的地方就是安全的地方來保命。
青霜跪在鳳長榭跟前，她冷靜了許多，把這些時日所有不對勁的地方都仔細的過了一遍。
只有那個總在后邊跟蹤云疏的那個人最有問題。
“奴婢記不太清了，只是隱隱覺得那人身形和總是來丞相府送歉禮的方家小廝很像。”
鳳長榭眸子更冷了，方家——
圍在宜親王府的火把終究是燒到了方家。
方家并不算多么貴族之家，不過和太后連著遠親，這么些年，太后也不怎么同方家來往，故而方家也是默默無聞。
方瀟宜被火勢層層包圍，方家人叫天喊地地哭喊聲充斥在黑夜里。
鳳長榭站在亭臺階上，一身風霜壓人心，他俯視著底下慌忙急亂的場景。
“慶越王爺將你送去別院山莊，你你以為意，那是我給你的警告。”
方瀟宜搖頭：“不，不是！是他本來就要殺你的，我只是……我只是不想再呆在別院了。”
“云疏也不是我害得……不是！”
她終于明白了恐懼為何物，比起眼前灼人的大火，那個眸子冷寒的滲人的男人才更讓人害怕。
鳳長榭冷笑：“你何時與血一刀勾結地我不想知道，但是，動了不該動的人，你們就別想好好活著。”
“我已經上書請旨，慶越王爺嫡女云可兒郡主，適齡當嫁，循以和親……”
方瀟宜眸子登然緊縮，她不可置信地搖著頭，濃煙嗆的她咳嗽難耐。
“你，你不能這樣對她！可兒還那么小，王爺不會同意地！”
鳳長榭不管誰同不同意，他要做的事沒人能阻攔。
方瀟宜發出痛苦的哀嚎：“你不能這樣對她，她是云疏的妹妹啊！”
“鳳長榭！”
她急聲吼道。
鳳長榭不予理會，只留下一道毫無感情的身影。
夜半寂寥，誦鶴慌忙跑回來，還帶回來了云闕的消息。
江嶷還在問鳳長榭具體事宜，誦鶴一時不顧禮儀，驚喜地喊道：“在仰鶴山，在仰鶴山發現了云闕夫人！”
鳳長榭扔下手中的折子，立馬站了起來，快步走了出去：“消息可準確？”
誦鶴點了點頭：“按照大人的方法，找到那血一刀的蛛絲馬跡，但是沒發現人，卻找到了受傷昏迷的云闕夫人！”
鳳長榭僵硬地面容終于松軟了些，蹙著的眉頭松了松。
江嶷竟然莫名覺得這家伙開始有人情味起來了。
換作從前，他一生氣就擺著個臭臉，跟誰欠他錢一樣。
不過他知道那個云疏對他來說并不尋常，所以自己也做了一次貼心好師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去吧，鹽引的事大致已經辦妥了。”
“剩下述職的事我來就好。”
鳳長榭點頭：“辛苦了。”
江嶷挑眉，第一次見鳳長榭對他這么客氣。
一些到嘴邊的話戛然而止。
其實他想提醒鳳長榭，這兩日因為云疏，他風頭太盛，還好如今皇室宗親還能忍得住。
不然，又是不小的麻煩。
方家的火到了清晨才滅完，方家老家主氣得差點暈死過去。
她跺著拐杖，聲音顫抖：“我要見陛下，我要告那囂張跋扈的鳳長榭！”
本來傷痛欲絕的方瀟宜猛然爬了起來，她宛若死鬼一樣頹然駭人，拽著老家主的腳脖子：“不行，可兒！不能惹鳳長榭了，我的可兒不能去和親！”
方老家主也清明了幾分，這么大的事，陛下要想懲治他，早就下旨了，她是被氣糊涂了：：“都是冤孽，冤孽啊！”
方瀟宜抱頭痛哭，怎么也沒想到那個在別院認識到的老男人是鳳長榭的仇人。
借助了方家的力量才讓他能時常混進丞相府，可是他竟然那么不爭氣，沒有殺掉鳳長榭！
還害了她和自己的女兒，如今太后也不愿見她們，可兒若真被送去和親，該怎么辦！
不行——
她不能坐以待斃，她要想辦法！想辦法！
王爺……對，王爺一定不會親眼看著女兒被送去那么遠的地方。
去找云曾，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