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已經(jīng)是20多年了。
程梁川的雙手捧著鮮花,站在山頂上,秋天的風(fēng)順著他的背影,又向著他的目光吹去,塵土和枯葉撲在他的黑色西裝的褲腿上,他輕輕地嘆了口氣,“真可憐啊?!?
“程梁川,程梁川?”
紅色的眼皮蓋住了程梁川的眼球,他緩緩睜眼,首先就是預(yù)料到的刺眼的陽光,這讓他又痛又癢的眼睛渴望回到眼皮的遮蓋下,但他知道此刻不得不睜開眼睛,所以他強忍著那種不耐煩的感覺,陽光之下便是眼前的黑影,他知道這黑影是誰,因為他首先聽見了聲音。
“日全食?!?
“什么?”
“日全食?!?
隨后就是一群吵鬧的,嘩嘩的笑聲。這些笑聲很刺耳,使程梁川有些尷尬和憤怒。但是憤怒的感覺轉(zhuǎn)瞬即逝。
“站起來。”
程梁川站了起來。
“算了你坐下吧。”
程梁川于是又坐下。
他在站起和坐下時渾身有點顫抖,這種顫抖是無意識的,不是因為恐懼和興奮,只要有人的地方,程梁川就會顫抖,就連尷尬的笑容都維持不了兩秒鐘,因為只要過了兩秒鐘他的嘴角就又會開始顫抖了。
望著老師離去的背影,程梁川開始尷尬的轉(zhuǎn)筆,不出意料的,手指和手腕又開始無意識的顫抖,他知道周圍的同學(xué)都在盯著他,后排的不知道,前排的都扭過頭來,他們臉上沒有表情,就這么盯著程梁川,那是一種好奇的,嘲諷的目光,與上講臺領(lǐng)獎的那種目光和宣讀期末考試第一名成績的目光不同,這種目光沒有聲音,還很銳利。
程梁川把筆轉(zhuǎn)掉了,他出了一些汗,于是又顫抖著彎腰撿筆,他想就這么撿著,撿到放學(xué),他在桌子底下待了很長時間,有意無意感受著他們目光的離開,終于差不多沒人再關(guān)心他時,他要起來了,就在上半身即將抵達桌面的時候,頭卻不小心磕到了桌子邊緣,程梁川的桌子跟其他人的不一樣,他沒有那么多書,所以全班只有他能將書包塞進桌洞里,于是桌子便開始搖晃,他猛的扶了一下,想阻止發(fā)出響聲,可卻沒把握好時機,桌子倒了。
巨大的聲響又把全班同學(xué)的目光聚集起來,甚至在講臺的老師都被嚇了一跳,這次他們的扭頭更加迅速,目光更加鋒利,這兩次回頭都是安靜的,但也從寂靜變得躁動不安,有些人眼睛睜得很大,期望下一秒就要發(fā)生什么來阻止枯燥的課堂,在學(xué)校里,枯燥的生活讓他們像監(jiān)獄里的男人一樣,一看到女人就會按耐不住。他們看看老師,看看程梁川,看看程梁川,再看看老師。
“程梁川!你給我滾出去!”
所有人都把頭扭了回來,他們的目的達到了。
程梁川顫顫巍巍站起來,走出教室,教室里的躁動被老師的一聲大吼實現(xiàn)了爆發(fā),寂靜又變得和平和低沉,他聽到教室里講課的聲音重新響起,他不知道該去哪,上一秒的吼叫現(xiàn)在還讓他驚魂未定。
他們都把程梁川當(dāng)成了傻子,但只有程梁川知道自己不是傻子,相反還比他們更聰明一點,但他無法證明,于是他也懷疑自己可能就是一個自命不凡的人,但他又意識到產(chǎn)生負面情緒不會帶來任何改善,于是他停止了悲傷,可抑郁的感覺依舊在心底里,現(xiàn)在只是被驅(qū)趕著鉆到了心里的縫隙中,找它的同伴去了。
失敗,真是徹底的失敗。
回到家去,母親沒回來,程梁川把放在柜子上的一箱方便面拿了下來,看著剩著幾包的方便面,他隨手拿了兩包。熱氣騰騰的方便面,難道兩包面也要加兩包的調(diào)味料嗎?程梁川不知道,但他知道不論幾包面,碗還是一個碗,于是他就只加了一包調(diào)味料,不出所料,味有些淡,他又加了半包調(diào)味料,這次又咸了,那就吃了吧,程梁川吸溜吸溜吃完了面,把筷子一扔,滿足的躺在椅子上。想了想上午發(fā)生的事,他盯著煮面的小鍋,畢竟不用洗碗。程梁川站起來,繼續(xù)盯著鍋,想著上午發(fā)生的事,一把握住了鍋柄,把它甩在了地上,殘留的湯和斷面也撒了出來,他用腳瘋狂踩了幾下鍋,用頭撞了幾下墻,把桌子上的所有東西全都摔在了地上,他用拳頭砸著墻,一下,兩下,程梁川感覺到了疼,但他知道此刻他正在憤怒,三下,四下,看到墻上有了血,才善罷甘休,他顫抖著把東西都一個一個撿起來,歸置好,擦干凈墻上的血,便睡覺去了,他沒設(shè)鬧鐘,什么時候醒來,就什么時候活著,醒不來怎么辦?
醒不來就醒不來了唄。
教室里正在播放抗戰(zhàn)英雄的偉大實際,程梁川也看的很投入,他就想現(xiàn)在趕緊打仗,自己當(dāng)個志愿兵死了算了,于是他拍了拍前桌的肩膀,可卻是三個人扭過頭來,但他還是只問他拍了的那個人,他問:“你覺得我傻嗎?”
“你有病吧?”
“神經(jīng)?!?
——不錯的回答,他回頭問后桌:“我有病嗎?”
“傻子。”
——不錯的回答
程梁川心滿意足,躺在椅子上,感受他們的竊竊私語的聲音變大,程梁川不會摔東西,因為這不是他家。
當(dāng)年爸爸打媽媽就是從摔東西開始的,程梁川一個人坐在門外哭,爸爸又喝多了,剛開始是吼叫,隨后是摔東西,摔杯子,清脆的聲音像音樂的音符一樣,動聽,華麗,富有色彩,而媽媽是用頭咚咚咚地撞墻,強勁有力的,低頻的節(jié)奏,這絕對是超越架子鼓的存在,這些聲響合奏成了一場完美的交響樂,只不過程梁川在當(dāng)時無法靜心聆聽,真是對藝術(shù)的褻瀆,然后他們就都去廚房了。去廚房干嘛?和好了一起做飯吧,爸爸媽媽終于和好了,也是,吵完架好的也應(yīng)該好了,沒有聽到聲響的程梁川透過玻璃邊抽泣邊往里看,吵架結(jié)束了,我應(yīng)該進去了吧,我希望他們別再吵了,我求求他們,我給他們跪下,我求求他們別在我面前吵了,不,背著我也不能吵了,我們一輩子也不要吵架了,一家人開開心心的,就想媽媽第一次給我看跟爸爸的結(jié)婚照一樣,媽媽懷著我,爸爸站在旁邊,背景是紅色的,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笑臉,心里都洋溢著幸福,我肯定也是笑的,只不過我在肚子里,你們看不到。
爸爸媽媽呢?他們在廚房里干什么?
爸爸出來了,手里拿著什么。
那是菜刀嗎?
拿菜刀干什么?
也是,做飯總要切菜,不切菜怎么做飯呢?
菜刀上怎么有血?
程梁川一輩子也忘不掉那場景,那是絕對藝術(shù)的,絕對戲劇的,絕對逼真的畫面,這讓他停止了哭泣,停止了吵鬧,他看到那個男人,揪著母親的衣領(lǐng),把母親拖在地上,一只手拿著菜刀,一只手領(lǐng)著母親,母親就像一條狗被拖在地上,她揪著自己的衣領(lǐng),防止自己窒息而亡,這就像兩個動物在撕咬,在戰(zhàn)斗,是最原始的情緒,是最純粹的殺戮。
他可憐母親,因為母親的圍裙上沾滿了鮮血,那應(yīng)該是母親的,不過爸爸身上也有血,那是母親的嗎,他期望母親能贏,但可能沒有機會了,他看到父親正在往這里走來,他一瘸一拐的,腦子里的酒精讓他很難維持平衡,程梁川害怕了,這是對生命的本能的渴望,他預(yù)感父親下一秒就會手起刀落把自己殺掉,他害怕了,但他什么也干不了,就那樣癱坐在地上,眼淚已經(jīng)無意識的在往下流,媽媽的嘶吼震懾著程梁川幼小的心靈,父親盯著他,馬上就來了,還差幾步,就幾步,程梁川聞到了血腥味,充斥著鼻腔。父親在來的路上,一瘸一拐的,突然踩在了碎玻璃上,那些碎玻璃混著酒,混著水,混著媽媽的長頭發(fā),這是父親摔的,他摔倒了,他搖搖晃晃中向前摔倒,手因為醉酒無法靈活控制,刀在空中沒有被甩開,可脖子卻正好處于刀落下的軌跡上,身體倒下產(chǎn)生的重力讓菜刀砍爆了脖子。一顆血淋淋的頭顱,脖子里流著血,爸爸死了,被自己摔的酒杯殺死了,被自己拿的菜刀殺死了,他噴的血比媽媽的還嚴重,相比之下,媽媽的紅色就一點也不紅了,這個場景就想媽媽第一次給我看跟爸爸的結(jié)婚照一樣,媽媽懷著我,爸爸站在旁邊,背景是紅色的,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笑臉,心里都洋溢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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