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兩式追風、過風的殺招我就敗了嗎？”

“爺爺果真說的沒錯，天下武功無堅不摧，唯快不破。”

“看來我的拳術，并非我想象地那般沒有缺陷。”陳浩有些不甘地握了握拳頭。

“如果我兼修了提升身法的外家拳術，是不是也能像岳老師這樣快？”

“如果我的皮膜也像他的手臂那樣硬，甚至連咽喉這樣的罩門也練地堅硬如鐵，是不是也不用畏懼他的手指戳擊，還能繼續打下去？”

“或者把境界突破到化勁，在相同水平下，我應該不會輸。”

由于心底里的勝負欲望在作祟，此刻的他竟然渾然不顧外人的眼光，在擂臺上開始復盤起了之前的切磋。

“傻愣著干什么？”

“你只是輸了這一時，又不是輸了一輩子！”

“我好歹是你老師！比你多練了幾十年的拳術！只是個臨手切磋，指點你幾下就要死要活？”

“要真是這樣的心理素質，那你還練什么拳！”岳梁這時收回了指向陳浩喉嚨的指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并且大聲訓斥道。

這一聲訓斥，好似重重敲擊在陳浩的靈魂上，讓陳浩原本波瀾起伏的內心瞬間平靜了下來。

陳浩開始回顧起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歷。

自從得了面板之后，接連與人交手不是平局就是取勝。

再加上領悟了“爭”的拳意，以及外練了幾門圓滿的功夫，讓陳浩誤以為自己早就可以無視的境界的差距，甚至以為自己可以與化勁宗師斗上一斗。

殊不知正是這樣的心態，讓他養成了武者的一個大忌：“那就是輕敵！”

就像他爺爺在世時曾經向他說的：“武者要戒躁戒躁，重視每一個對手。”

回想起爺爺的教導，這一刻陳浩意識到就算獲得了數據面板的幫助，自己依舊該保持本心，在拳術修行上保持對強者的敬畏，而不是像之前那般浮躁輕視。

別看他已經勝過了宋時杰，重新找回了之前丟的場子。

甚至在GA學校的學生圈子里豎起了一定的威望，但是自這落敗一刻起，陳浩便知道什么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

無數的紛雜的念頭在腦海里瞬間平息，陳浩眼神明亮地沖著岳梁抱拳道：“岳老師！之后還請多多指教！”

他這輩子不是沒有失敗過。

早在爺爺在世時，陳浩就不下千百次的在與爺爺的切磋、搭手中敗下陣來。

眼下進入GA培訓學校，他也是抱著學習求教的心態來的。

堂堂正正地敗在學校的老師手中，也并非什么丟分之事。

更何況這岳梁的拳術修行驚人，那幾招追風、過風的秘手更是強地不像話。

一看就是在與過境者的搏殺中錘煉出來的，輸在這樣的化勁宗師手中陳浩也不算冤枉。

岳梁看著陳浩的眼神恢復清明，見他如此快速地走出落敗的陰影，也是面露欣賞之色，沖他點了點頭道：“難得有你這樣優秀的學生，之后實戰訓練你就繼續跟我對練。”

“我們GA很缺你這樣的新鮮血液！”

說罷岳梁就沖臺下圍觀的學員們罵罵咧咧道：“都散了！看啥呢？下午不練夠2小時，別想下課！”

那些原本看熱鬧的學員，被岳梁這么一盯，一個個心虛地退回到了自己對練的地方。

就連章龍幾人也是一臉崇拜地看向臺上的陳浩，暗地里沖他比了比大拇哥：“不愧是浩哥！居然能跟老岳這個變態交上那么多招！還把老岳壓箱底的殺招都逼出來了。”

“浩哥這大哥我是認定了！你們誰也別跟我搶！”

……

陳浩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出手切磋，會在無形之中又給自己招來了幾個狗腿子跟班。

由于全班的人數剛好是個奇數，在沒有岳梁充當對手的情況下，陳浩就下了擂臺找了角落里的一個木人樁邊練習醉拳的打法架子，一邊復盤著之前的交手過程，總結自己拳術上的不足之處。

此時的他，已經擺正了自己的心態，不再像之前那樣把自己捧地高高在上，當自己是個江湖武館的館主。

而是跟章龍這些年紀相仿的學員一樣，徹底融入了集體之中。

岳梁在邊上看著也是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喝了一口保溫杯里的八寶茶，嘴里輕聲嘀咕：“孺子可教！”

等到1個多小時過去，實戰課結束，體育館內響起了下課鬧鈴，陳浩這才停下了擊打木樁，而此時面板上的醉拳技能熟練度再次提升了10點多。

陳浩發現自己在落敗后，一掃之前的浮躁，思緒開始寧靜，練起這醉拳的拳功起來變得格外入神。

至于岳梁這位實戰課老師，在巡視了一下體育場館，時不時地點評一下那一百多位1班學員的訓練情況后。

他就讓學員們自行下課，最后拎著那個保溫杯走向了體育場館的一道側門，順帶沖陳浩使了個臉色。

陳浩先是一愣，察覺到了這位岳老師的意思，當即腳步輕快地跟了上去。

等穿過側門，來到一處鐵閘門封閉的另一處場館時，岳梁就開始放慢腳步沖著陳浩指點道：“陳浩，你的底子打的很好，家傳的武功也已經練上了身。我帶了那么多屆學員，在你這個年紀有你這個實力的寥寥無幾”

“你知道自己唯一的不足之處是哪里嗎？”

見岳梁如此一問，陳浩跟著對方的腳步，一邊打量這面前的生銹鐵閘門，一邊沉吟了片刻道：“應該是……習武的年齡太短？”

岳梁聽到這個回答也是贊許地點了點頭：“不錯！就是年齡太短！”

“習武本就是循序漸進的過程，我們現實世界不像假世界那樣遍地機緣。想把武功提高，實力變強，沒有別的捷徑路子，只能得靠時間去磨！”

“就算是天才，天資再怎么卓越，這武功還是得一步一步練。就跟吃飯一樣，飯得一口一口吃，不可能看著鍋里的把飯隔開塞進肚子里。”

“你以為剛才那場切磋，我是怎么贏的你？還不是仗著40多年的拳齡，壓了你一頭！”

聽著岳梁的教導，陳浩知道對方這看似啰嗦的話語里，藏著極為深刻的拳理，知道對方是想給自己開個小灶，便虛心受教道：“多謝岳老師指點！學生受教了！”

岳梁見他這樣客氣表現，也是擺了擺手：“師者，本該傳道受業解惑。我也是看你天賦突出，才心中起了點不該有的想法，帶你來這個地方替你領領門路。”

“日后等你通過了GA的考核，有機會去到假世界，說不定還得讓我老岳反過來求你才是！”

陳浩沒弄懂對方的話里有話的意思，只是耐心聆聽著。

至于岳梁則是在說完后便雙腿開立，抬起一手，一把握住了面前銹跡斑駁的鐵閘門上的把手。

“起！”

只見岳梁口中悶雷般地一吼，一條手臂上青筋暴起，轟轟摩擦聲從鐵閘門的下發滑軌上蕩漾開來。

陳浩低頭仔細一看，他發現這扇厚重的鐵閘門壓根就不存在什么滾輪，而是就這樣像卡片一樣直扎進地面。

“這門怕不得有上千重！”

“這樣的爆發力，難道岳老師的境界不單單是3級的化勁宗師那么簡單？”陳浩看地是瞳孔一縮，心中震驚的同時，眼看著面前這五米多高、重達上千斤的鐵門被應聲打開。

緊接著便是煙塵鼓蕩，一股封閉了許久的干燥、發霉氣味從鐵門后的通道里傳了過來。

“好久沒開這地方了！還好線路沒有老化，能繼續用。”岳梁嘴里嘟囔了一句，像是觸景生情一般站在門口等了片刻。

待到通道里的灰塵淡去，他這才找到了墻壁上的一個電閘輕巧地拉上。

“噠噠~”通電的動靜響起，場館內的電燈、排風扇同時打開，在遠處還有一陣類似水流的聲音嘩嘩響動。

陳浩耐著性子，好奇地跟岳梁走到了這側館的最里面。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巨大的圓形水池。

除此之外，場館的墻壁上掛著“武當”“少林”“峨嵋”“青城”“陳家溝”“孟村八極”“形意會館”“洪門”等等之類的江湖門派的大字，以及那些帶著上世紀特殊時期的宣傳口號。

“岳老師，這地方是？”陳浩眉頭一皺地問道。

岳梁則是走到一張掛在墻上有些泛黃的大合影照前駐足回憶，最后輕嘆了一聲：“這地方就是第一屆GA武道學院的練功池，是當年給學員專門準備的用來煉臟、易髓的地方。”

“第一屆武道學院？”

“那這些江湖門派……”陳浩看著那張合影上標注的時間，瞳孔猛地一縮。

因為那個時間顯示的，正是他爺爺所說，上世紀武道凋零，江湖武學沒落開始的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