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浩道：“請你說，我會好好聽的。”

人在沒出社會之前，會存在‘盲目’發表自己看法的情況，有什么說什么，不會考慮太多。

但在社會吃過虧之后，就知道，比起指出別人的弱點和問題，別人能不能接受更是一件大事。

有時，三言兩語就會徹底得罪一個人。

做導演之后，得到的大多批評都是不紅，沒有業績，不賺錢。

而真正的作品本身的問題，卻很少有人提及。有，大多時候也講不出所以然來。

干脆總結下來，無法就是罵娘‘垃圾導演’、‘差評’、‘導演沒水平’、‘恰爛錢’。

也不管究竟背后之導演是不是窮得叮當響，是不是住每天天橋欣賞美麗的湖面。

林玫道：“許導演，您的拍攝水平是很過關的，但在敘述節奏上，我覺得偏慢。雖然是文藝片，但我想可以改變娓娓道來的敘述手法，將有吸引力的沖突點放到前面來。這樣會很快吸引住觀眾的注意。

還有就是這個故事本身是缺乏吸引力的，男主和女主，還有男主的初戀女友，和暗戀女主的人的故事，但這個故事發生在民國期間，當時的文化背景和大熒幕上展現出來的場景搭建有點差距。可能一開始在挑選劇本的時候，可能有點問題。”

許浩點點頭，心想這丫頭果然是做過功課的。

他道：“我們的劇本一開始存在不少問題，后來和編劇商量了多次改了很多情節。而那部文藝片《尹夏》確實是在民國期間，之所以沒有完成相應的場景，說白了就是因為窮，咱們的造型師和刀具師，以及所有的工作人員都盡力了。

我們克服了相當多的困難。

本來一開始是和投資人說好的，但后來他又得知了另一個導演開拍的消息。

預算就是投資一部電視，最后投資了另一個導演的。

我們的《尹霞》就遇上了經費吃緊的情況了。

總的投資不多，就算我們所有人都盡力了，已經開源節流了。但是還是沒有辦法達到預期的效果。

最后電影上映，也有人不少人吐槽我們的場景。但要達到理想的效果，是要付出相應的代價的。”

林玫認真地聽著許浩說話，忽然有些心疼。

他說著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平和，仿佛云淡風輕，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但她知道，整個過程必然經歷了難以想象的艱辛。

“那個導演，是誰？”

“梁一平。”許浩緩緩道出這個名字。

這名字他很少提及，但他心里從來都沒有忘記。甚至常常提醒自己記住這個名字。

不是因為記恨，也不是因為嫉妒。只是一種證明。

很多時候，別人拒絕你，理由就只是一個名字——你也知道，梁一平比你更有名氣。我也是為現實考慮。

電話的一頭，是投資人云淡風輕的話語，電話另一頭，許浩的心頭涼了半截。

林玫嘶了一聲，道：“梁一平導演確實是比較有名。輸給這樣的對手，許導演，你也別太傷心。那個投資人不夠了解你，只能通過一些粗淺的表面信息來推斷。”敲敲手掌，陳吟一聲，忽然道：“按照這個時間推算，那時候拍的應該是《清風明月不相逢》，似乎也是文藝片。不過怕的不太好。實話說，簡直是一片罵聲。

梁一平導演是拍諜戰片成名的，實話說，我看過他拍的電視，拍得很好。

但一下子轉戰文藝片，雖然有不少看好梁一平導演的投資，但最后撲街了。

許浩你也別太難過，那位投資人沒有眼光，但你遲早會迎來貴人的。”

許浩淡淡一笑：“那些都過去了。仔細想想，如果我是投資人，我會選擇誰呢？與其把資金賭在一個新人的處女作上，倒是不如選擇一個有過拍攝作品，還是比較成功的拍攝的導演作品上。投資人當時可能就是這么想的吧。想想似乎也是有道理的。

我只是想著，下一回還是面臨選擇的時候，我能說，我是xxx作品的總導演。我這句話是能有分量的。”

林玫看著他的側臉，棱角分明，比較瘦削。

大概經歷不少風吹日曬，皮膚黝黑，但精神勁頭很足。

眼中有著堅毅的光芒。

這是一個有夢想的人。

不知為何，就想要幫助他。

林玫愣神了一會，又匆忙收回目光。

自己這是怎么了，怎么心跳得這么快。

“你會做到的。”林玫深呼吸，說了這句話。

她的確堅信這一點。

“你不冷嗎？穿得這么少？”許浩問道。

“原本不冷的，但你說了這話我想想確實有點冷。我回去了。”林玫道。

“好。晚安。”

“晚安。”

走到陽臺門口的時候，林玫回頭看了一眼。

她微微一笑。

“希望一切越來越好。”

……

“哥，我說你早上去了你去做什么了？”吳大力從門口探出一個腦袋來。

“咦，原來又在工作嗎？你這個人真是沒有意思。”他大喇喇地躺在了床上。

“我這不是工作，是樂趣。”

旋轉椅，一轉，許浩端著電腦看了一眼癱在床上的人，道：

“去做什么了？”

“我不告訴你。”

“那我給叔叔阿姨打電話，說你過年要帶女朋友回去了。他們一定很高興。”

“什么跟什么啊？哥！”果然觸及到了吳大力的要害，他一下彈跳了起來。

許浩佯裝掏出手機，立馬被吳大力搶了過去：“別別別，哥，你也知道我爸媽什么德行！我才多大，整天怕我找不到媳婦似的。我這么一個有市場的大帥哥，真不知道有什么好急的。”

許浩道：“我開玩笑的，手機給我。”

吳大力不信似的又看了一眼，確認過眼神，真是開玩笑，他戀戀不舍地把手機還回去了：

“哥，這玩笑開不得，要死人的。你信不信我爸媽一聽這事，能打飛的過來。”

“你不是才二十嗎，一直搞不懂為什么這么著急。”

“比較有危機感。覺得我雖然小，但是學歷不行，也沒啥拿得出手的，在婚戀市場上沒啥市場。”

“這有什么，你有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