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那邊還有冰淇淋,我要去買兩份。”仁薇一溜煙跑了出去。
大學(xué)生勉強跟著,整個人都快虛脫了。
“你想吃什么口味啊?”
“我……還是喝水吧。”
仁薇對著冰淇淋挑挑揀揀,“這個,還有這個,再來兩瓶水。”
選好東西后,仁薇掏出手機付款,有些頹廢的大學(xué)生趴在冰柜上,好巧看到仁薇的手機后面有一張紙條。
上面寫著:病人,若遇到請打電話1XXXXXXXXX
大學(xué)生眼眸頓時一亮,拿過仁薇的手機,“呀,你的手機好漂亮啊,我看看,呀,怎么這么漂亮啊。呀,我突然好想上廁所,你在這里等我啊,別走開。”
半個小時后,接到電話的夏灼郎趕到了游樂場。
大學(xué)生已經(jīng)把仁薇從游樂場里拉出來了,兩人正在游樂場的門口玩套圈。仁薇在套著,大學(xué)生東張西望,好像正著急的等待著誰。
“對不起,對不起……”夏灼郎一邊道歉一邊走過去,隨即掏出一千塊現(xiàn)金,要交給看著仁薇的人,“謝謝,謝謝。”
“不用。”大學(xué)生拒絕了,他還有些靦腆,“她都帶我玩一天了,都是她付的款。”
夏灼郎看著仁薇的模樣,就像看著自己調(diào)皮的孩子,“看來,我要請個保姆在家看著她了。那個……沒給你帶來麻煩吧。”
“沒有的。”大學(xué)生很敞亮的說,“她一直叫我薛晨逸,你就是薛晨逸吧。”
夏灼郎一驚,沒有反駁,保持著微笑點了點頭。
“她好像很喜歡你。”大學(xué)生又著重強調(diào)了一下,“從高中的時候就喜歡了。”
“是啊,豆蔻年華,特別美好。”夏灼郎看著套圈上癮的仁薇,目光溫柔。
“那我先回去了。”大學(xué)生揮揮手走了,都沒有留下姓名。
或者說,他也是有姓名的,今天一下午,他的名字就叫著薛晨逸。
夏灼郎一直站在仁薇身后,靜靜的等著她陪伴著她,欣賞著她的笑容,她的一舉一動。
“哇,中了中了,老板,那只兔子是我的了。”仁薇將圈子丟在了一只毛絨玩具上,開心得手舞足蹈。
接過老板手中的兔子,仁薇一轉(zhuǎn)頭,看到夏灼郎,她都沒停頓一下就順暢的說道,“灼郎,你看,這個兔子可愛嗎?”
夏灼郎點頭,“可愛。”
仁薇摸了摸兔子,發(fā)現(xiàn)周圍特別吵鬧,抬頭看向四周,“游樂園?今天我們到游樂園玩的嗎?”
“恩。”夏灼郎點頭。
“啊,好累啊,天都要黑了,快回去吧。”仁薇自己捶了捶肩膀,挽住夏灼郎的胳膊,疲態(tài)盡顯,“不是說今天有很重要的會議么,怎么又陪我到游樂園來玩了。”
“你說要回憶過去,我們就來了。”
仁薇一笑,一副恃寵而驕的樣子,“一個阿爾茨海默癥患者,竟然要回憶過去?這不是純粹的浪費時間嗎?”
“不浪費。”夏灼郎握著仁薇的手,“你是來回憶你的過去,我是來制造我的過去的。”
“哦,我懂了。你是說,等我死了以后,今天和我到游樂場來玩,就成了讓你回憶的過去。”
仁薇拍了拍夏灼郎的胳膊,“你也太浪漫了吧。”
兩個人都相視笑起,最終依偎在一起,走來熱鬧的人群里。
攝影比賽還沒過多久,仁薇的病情就加重了。
當(dāng)全世界都在報道仁薇的時候,仁薇卻不記得自己有干過什么榮耀的事,她只是個快樂的癡呆患者,把陌生的大學(xué)生當(dāng)成初戀薛晨逸,拉著人家玩耍。
那段日子也過得輕松自在,積極向上。
也是后來再沒有過的日子。
很多人都會回憶過去的某個人,其實那是不對的,他們很可能回憶的并不是那個人,而是在那段時光里的,美好的、年輕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