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之間，趙楓身上，一股黝黑的氣息在瞬間彌漫開來。

一個模糊而又沉重的神帝紋路在剎那間浮上趙楓頭頂。

那時趙楓的毀滅神帝紋，毀滅一道，誕生于墮落之息之中，卻與墮落之息有著截然相反的理念。

墮落之息，主沉淪腐蝕。

而趙楓的毀滅之道，卻是無堅不摧的攻伐。

在趙楓蘇醒之后，結合前后的記憶，趙楓終是將他的毀滅大道，推上了一個世人難以觸摸的巔峰。

趙楓能感應到，只差一步，他就能徹底掌控毀滅大道。

也只差那一步，趙楓便可借此，邁入那傳說之中的境界：神尊。

黑色的氣息與灰霧在瞬間碰撞，它們的氣息大致相通，其本源卻有著天壤之別。

那是兩種不同的毀滅真意在觸碰，饒是墮落之息這種難以琢磨的存在，亦是在趙楓的黑光之下開始不斷消融。

它們被徹底摧毀，回歸了最本源的狀態。

黑光在不斷逼近黑袍老者，失去了墮落之息的庇護攻伐手段，黑袍老者的眼中終是露出了一抹慌亂之色。

“居然是毀滅大道，你……怎么會……”

老者眉頭緊鎖，身上的灰霧變得更加濃郁，此時的他已經明白，眼前的人，已經走到了一個他只能仰望的道路。

甚至于，成為第二個主上，也不是沒有可能。

此時的黑袍老者身上再無戰意，正準備撕破虛空逃離。

然而下一刻，一道浩瀚的幽光便將他徹底束縛。

“想逃，你覺得你有資格嗎？”

趙楓冷笑一聲。

黑色的幽光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手臂，將老者死死的攥在了手中。

老者在奮力掙扎，他乃神帝級別強者，但也僅僅是借助墮落之息可以勉強到達。

如今墮落之息在眼前男子面前失效，他也失去了最大的防身手段。

身上的灰氣如洪水一般涌出，但卻在頃刻間被幽光覆滅。

終于，老者不再掙扎，就那么靜靜的等待著自己的命運。

黃沙地上，失去了灰霧的滋養，那無盡的墮落之仆瞬間如同失去了魂魄一般，呆若木雞的站在了原地。

“你就不準備再嘗試一番？”

趙楓立在虛空，好整以暇的問道。

老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輕輕搖了搖頭道：

“我主的力量，我再清楚不過。”

“如今的你，雖然還稱不上強大，但至少也有了我主三成的實力。”

“掙扎只是徒勞，我愿意坦然迎接我的結局。”

趙楓雙眼一瞇，他能感覺到，眼前的老者并未說謊。

換句話說，在這世上，還有一個……比他強悍無數倍的存在。

在未知的空間之內，靜靜的俯瞰著這一切。

這個想法，讓趙楓不由得一陣冷汗直冒。

因為很有可能，那個存在，就是當初鴻蒙壁障處那滴鮮血的主人。

“你主人現在何處？”

趙楓追問，試圖問出那人的蛛絲馬跡。

然而黑袍老者卻是冷笑著搖了搖頭道：

“他的強大，遠超你我的想象。”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此刻必定就關注著我們的一舉一動。”

“之所以他沒有選擇出手，那是因為我主，在謀劃一場驚天的大局。”

“一旦成功，整個世界都將陷入墮落的樂園。”

“那，是一切生靈的歸宿。”

趙楓眸子微微一瞇，手上的力量驟然加重，那時毀滅大道的偉力，瞬間讓老者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只要趙楓愿意，隨時都可以將其斬殺：

“你覺得，他做得到嗎？”

老者淡淡一笑，深深看了趙楓一眼，隨后臉上的嘲諷之色更濃。

“我承認，你的確是這一切最大的變數。”

“但可惜，我早在無盡歲月之前就預見了一切。”

“未來的世界，終將覆滅。”

說到這里，黑袍老者的語氣變得滄桑起來：

“有那么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你或許能阻擋我主，但歷史，只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繼續前進罷了。”

“你掌握了毀滅道，便是和我主一般的存在。”

“就算我主不在，你的毀滅，亦將替代我主，完成這一切。”

“這……就是宿命，不可逃避的宿命。”

黑袍老者的話，不由得讓趙楓和李云風皆是微微一震。

一旁的李云風，在看待趙楓的目光之中，亦是多了一份凝重和忌憚。

那老者表現得太淡然了，完全不像是在挑撥離間。

而像是在訴說一個再正常不過的事實。

而糾其根源，就是那神秘而恐怖的毀滅大道。

“毀滅，本就是不該存在于世上的大道，那是一切恐怖的終極體現。”

“你認為你選擇在做一件正確的事情，但到了最后你會發現，你的努力，或許將會加劇悲劇的發生。”

黑袍老者說完這話，還不待趙楓動手，整個人便在大笑之中，轟然解體。

黃沙地內，無數的墮落之仆，在瞬間如同斷線的木偶，紛紛倒下。

而他們的容貌，亦是在頃刻間化作白骨。

時光的長刀無情的刮過，最終，黃沙地內，就連白骨都沒曾留下。

風一吹，一切歸于虛無。

虛空之中，只剩下略有些出神的趙楓。

老者的話，讓他仿佛看到了另一個世界。

在那個世界，他一手，將萬千生靈覆滅，最終，世上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而這，同樣是占天給他做出的預言。

“神帝，這都是蠱惑之詞，您不必介懷。”

一旁，李云風出聲安慰。

回過神，趙楓靜靜的望著眼前的李云風，隨后輕聲問道：

“你心里，當真這么想嗎？”

李云風怔住了，其實在他內心，亦是有些不太平靜。

因為那黑袍老者的話，太過驚世駭俗。

許久之后，李云風長嘆了一口氣，目光在瞬間變得堅定起來。

“我相信，神帝為之世間祥和奮斗無盡歲月，你便終究是我認識的九天神帝，永遠都不會變。”

趙楓淡然一笑，沒有回答。

他走向了地上陷入昏迷的寶兒身旁，望著少女眉間那一朵閃耀的七彩帝蓮。

一瞬間，他的目光仿佛又看到了天宮那花團錦簇的花園。

“我看到了，那里，終究是繁花似錦。”

說完這話，趙楓身上泛起一陣神華，少女整個人被神華托起，隨后消失在無盡虛空。

做完這一切，趙楓的眼神這才迷茫的看向虛空。

其實老者的話，讓趙楓想到了一種可怕的可能。

他害怕，走到最后，已經不是自己愿不愿意毀滅這世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