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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代王西巡

昭王十八年初秋,造父率眾已西行六余月,穿越岐山,過周室肇基之地岐邑,抵達犬戎部落境地涇陽,犬戎聞報大驚!密集戰部,以防不測。然犬戎乃周荒服之地,造父遞通關文牒,拜見部首,宣王諭詔,代王賜金貝之物于部首。部首安心落意,大宴造父眾將,備足糧草于王師。折北而行,穿無人之地,逾獫狁之境,至于崩阝,已是昭王十九年孟春。王朝來使,崩阝首領絮敬拜!獻酒,食牛,食羊于造父。造父代王再賜金玉,并尋問所達之路,絮邊想邊畫草圖示之。

陽紆之山,高聳入云,絕壁林立,無路可攀!夜晚毒蛛密集,四竄襲擾,熊嗷虎嘯不斷,一路下來,有不小心掉落懸崖的,被禽獸襲擊至死的,水土不服,高原喘息而亡的等等,約三百有余!

歷時數月,走出陽紆山南!穿過茫茫荒野,沙漠戈灘,已冬去春回!人困馬乏,糧草將盡!一日,進入深山幽谷,現兩岔道,觀圖右行。路越走越窄,天越睹越高,已到谷底,一塊巨石赫現眼前,上刻古篆曰:“犬人族”,沿徑道前行約三里左右后,道寬而坦,前方黑石砌成的古城,崇墉百雉。城門前四個守衛犬頭人身,面目可憎;上袒下衣,持青銅長戈。門頭石刻:“犬封國”,造父大隊突然兵臨城下,犬人守衛張皇失措,立緊閉城門而去!不刻,城墻上冒出上百弓箭手,清一色犬頭人身,上袒下衣者。其中一位胸刻“狼頭”,穿黑褲,罩黑袍,言人語,大聲呵斥道:汝等何來?來而何干?造父忙答曰:吾等乃王朝之虎賁師,奉王命前往昆侖神域尋找上古文馬及不老神草,誤入汝界,請勿驚慌!今既踏入汝方寶地,望能通關借道,贈予一些糧草急用。上面犬人頭領聞后道:吾族向來鮮與外族過往,況吾族亦非富有,食物盡足本族亦,無余可濟!請汝等速離此爾,不然毒弩齊發,讓爾等死無葬身之地!

聽聞此言,虎賁師副使高奔大怒,喊道:吾等堂堂天朝之使,借道爾地,好言相出,討汝一些糧草,不與也罷!為何惡語相向,王師威嚴何在?爾等妖族,再敢放肆,踏平汝彈丸之地。

雙方劍拔弩張,戰斗一觸即發!“王使息怒”,忽然,黑袍犬人者身后閃出一位頭戴白玉王冠,身披白袍之犬人,聲音低沉而有力敘道,接著又曰:城下首領好面熟,莫非是皋狼之嬴造父乎?

造父聞言大驚,比量細觀,答曰:似曾相識?汝同在桃林六年的盤易乎?

雙方大笑,抱拳互揖!開城相迎,敘舊,設宴,把酒言歡!

當年盤易學的御馬之術歸來,隨父征服其它犬人族領地,后父病亡,盤易繼任犬封國代王。

王殿之上,碩大的“狼頭”圖騰赫然在列。黑玉幾案中,豕肉簋滿,羝肉甗蒸;幾女子螓首蛾眉,下系相服,上無片縷!雙膝跪于地,執罍卣盛酒于賓,雪乳柳顫!造父等好似驚奇,想不到犬人族女子竟與男子面容大相徑庭!

觚觶交錯中,盤易雙手輕拍,一位犬人牽來一馬,縞身朱鬣,目若黃金,是謂文馬也,造父目瞪口呆,甚是惜愛!欲言而又止,盤易犬容嘴角露出詭異的笑意……

次日,造父等欲辭,盤易苦留!言之多備糧草,需要時日。造父等也有此意,多日勞累暫作調息。昨日敘起桃林往事,盤易追知師傅泰豆氏教造父六馬之御,而自己只學的五馬御術,于心不甘!今纏造父教其六馬之御術。造父執拗不過,只得教其心法。然造父留始一手,八馬之術未告知其!

幾日后,盤易六馬御術已深熟,備足糧草,諾造父前征。并告其此地乃死谷,欲前征需返回岔道,右行而可!疑絮伯畫錯方位。造父道謝作別!

再次回到岔道口,造父帶隊右奔而去。月余,復登大山,曰燕然山。崩阝絮伯所濟草糧已全部用盡,這日始,庖食犬封盤易予之青稞,焚麥。

燕然山巔,云杉蒼青!煙霧繚繞,恍若仙境!一日,造父隱聞松林深處嘶聲不絕,御車而去,獲二駿,一潔白如雪,目炯似泉,啟曰“白義”,一紫中帶青,唇紅齒白,啟曰:“逾輪”。駢馬御車,足不踏地,快如慧星,造父甚悅,大呼天賜神駿亦!

造父帶隊繼續行進于燕然山中。這幾天,部中一些虎賁之士進食后,會出現頭暈目眩,胸悶肚脹現象,不食反好些。可不食行進,體力不及。起初,身邊食醫認為是氣候不適所致,后幾天,越來越多將士,以及一些岐黃之師也出現了這種情況。造父等將領引起警覺!命庖夫燃薪,架鼎水沸,倒入青稞,焚麥許袋,二刻后,取其湯,上百食醫,疾醫以銀針試之,緩漸黑,聞其嘗之甜而澀,,造父再命起鑊,食豕,食羊煮之取湯,針暗味同!瞬間大驚!令查所有糧草,在馬料中發現馬桑碎葉,眾醫齊呼:糧草有毒!追憶在犬人族時的種種情形,造父等猛然醒悟!妖戎盤覆怕其部落敵不過虎賁之師,假意示好,暗藏殺機!以敘舊,設宴為誘餌,使對方懈防備之心,套以御術絕學,再以慢毒馬桑之液浸入所贈糧草中,讓對方食之慢慢毒發身亡,不食餓死于燕然山中。如此狼胎狗肺,其心可誅!日后若見,必戮之而后快!

當務之急,解毒尋糧!可食醫,疾醫所帶能解之藥,杯水車薪!無可奈何中,一名叫扁弘的疾醫曰:曾閱祖上奇簡《山草經》,錄燕然龍蒿,尚以解毒!此值燕然山,必有此物。造父問:可識之?扁弘答:經有錄其樣形,遇之可識。造父令扁弘與一些無礙虎賁士帶幾十疾醫覓。又命一些虎賁士帶食醫,庖夫等前去狩獵,采集可食野菜。其余人等就地而息……

半晌后,龍蒿已帶回,燃薪架幾十孭鑊,煮蒿水分食之,二日,再煮分食之,眾士全愈,皆歡!食欲大增,殺疾馬加野菜烹之,全體飽餐一頓,士氣大振!

走出燕然山,已是盛夏時節!

這日達珠澤之地,造父代天子賜頭領黃金朱貝。珠澤部首鯤獻食牛百余,羊上千,糜谷五千石。珠澤部落乃黃帝之支,世代生活于昆侖丘下,駐守黃帝宮。造父等部在此養息時日,別鯤,沿洋水之岸始入昆侖之左山峰—舂山腳下,攀天而行!舂山,乃天下之少有之高山。孳木華漫山遍野;舂山之澤,清水出泉;百獸所聚,飛鳥所棲!棕獐,赤豹、白虎、黃羆、豺狼、野馬、野牛、山羊、野豕,成群結隊;白鶽,青雕,鯤鵬,青鸞,鬼車,黃鳳,展翅高翔。

造父率部幾度翻山越嶺,踏遍舂山之角落,也無覓到上古文馬之跡,士氣很是低落!好在,于一山崖邊得一神駿,立耳蒼鬃,全身酡顏霜雪相間,膘肥體壯,鳴聲激蕩,啟曰:山子。

與舂山相連,乃玄圃山,昆侖之中峰也!據說是黃帝之后花園,植各種神樹異草。造父大隊人馬,夜以繼日,尋山逐麓,獲雪蓮無數,然千年之雪蓮,可遇而不可求!

半年之余,上古文馬,千年雪蓮均未尋獲!隊伍不足兩千!山中難以狩獵,草糧殆盡!造父等順玄圃后山而下,循黑水,向群玉之山而去……

幾日,達鄄韓氏部落。造父會部首無鳧,代王賜之黃金銀罌,無鳧受領。獻穄麥四千石,牥牛二百,野馬三百,羊千余。于黃鼠山整休數日,造父帶隊繼續西行。

玉山,昆侖之右峰。滿山皆玉石,西王母之所居。玉龍峰疊,聳入云端!終年積雪,寒風侵肌!

造父率部眾,步月登云一月余,至于西王母之邦。遞通關文牒,敬見西王母。只見瑤池閬苑,別有洞天!瑤草奇花,世外桃源!西王母端坐龍虎座上,頭戴山形玉冠,花信年華!貍齒劍目,豹尾善嘯,甚是英威!手捧絹書,曰《梨俱吠陀》在閱。

造父代王獻黃金千爰,錦組百純!西王母甚悅受之!賜宴,奇珍異果,瓊漿玉液,別是一番風味!席中,問及中州風土人情,造父一一答乎!又詢鎬京之神貌,王之所行風采,造父俱告之!王母驚世駭聞,心生向往!

路遠迢迢而至,王母不勝感動!挽留造父等稍停。每日遣人引造父觀賞仙草琪花,信步瓊樓玉宇,在云霧飄渺中,躍馬揚鞭,縱橫馳騁!然造父使命未成,難免有時心事重重,面露愁容!偶被王母侍從窺見,稟之王母。召之,問其為何悵然若失?

造父難以掩飾,如實相告!王母聞曰:上古之文馬,朕兒時有聞,然今世已絕跡亦!有之已非純,乃異交而育!雖文彩斑斕依舊,但仙力無存也!汝萬里之遙,代汝王執重禮而會,辛苦亦不易!朕賜汝神驥二駿,回去可復命!命人牽來,只見一匹全身紅若似火,四蹄翻騰,長鬃飛揚,高大而壯美,名曰:赤驥;一匹鵝黃色的皮毛,炯目帶神,長嘯震天,名曰:渠黃。造父欣忭道謝!王母又曰:千年雪蓮,不老之神藥!滄海拾珠,寥若晨星,舉世難尋之物!幸吾先母傳遺三株于朕,前年服用其一,余兩株藏之,許吾與汝朝汝王有緣,雖未謀面,心已道同。!既遣汝而來,朕忍痛割愛,贈汝王一株,愿其能延年益壽,他年或許相見!造父感激涕零,抱拳而揖!

臨行,王母又贈名玉,仙草若干,親筆絹函一卷于周王,糧草足備。

拜辭王母,歸心似箭!造父御赤驥,渠黃,白義,逾輪,日行千里,駟馬難追!帶隊返鄄韓氏,抵剞閭氏,至于赤烏,代王賜金玉于赤烏首領丌,獲食馬二百,牛羊千頭,穄麥五十載。續歸,返于珠澤之地,整頓兵馬,尋仇于犬封國,已舉族無影蹤,不知所去!

時日,穿越陽紆之山北,抵河水之阿,至于河宗氏,代王賜河伯金玉貝,河伯叩受!獻酒,牛羊,宴于造父眾隊,期間,述起犬封國之事,河伯代孫崩阝首領絮致歉畫圖之誤,造父不怪!河伯得知造父等已遠行幾年余,告知其昭王已久已,今已穆王時代!造父等聞之大驚,想不到幾年之內,王已更迭,憶隨昭王南征之時光,甚是懷念!

稍息幾日,別河伯,達崩阝。絮再歉,訴無怨!備已糧草,快馬加鞭,再次歸途。

入獫狁之地,獫狁首領閉而不見,穿過無人之境,至于犬戎境地,犬戎首領亦推而不見,造父等詫異而疑?翻過岐山,終入周界!造父余部歷時五年有余,行程幾萬里,于公元前973年麥月望七日,不辱使命,思歸王都!這一年是穆王四年,造父已四十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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